這不是梁青生第一次到這棟樓下,但之前也來的少,他和馮櫟在一起這麼久,隻來過三次。
這次來卻送的不是他了,他心中小小的感歎了一下,真的很小,呼吸間就不見了。
慈韓鬆看著樓下不少小情侶在擁抱,不由也直勾勾看著梁青生。
梁青生頭皮發麻,他之前最討厭的就是在寢室樓下膩歪的情侶,經常心中怒罵是沒有錢開房嗎?在寢室樓下親得難舍難分的。
現在他不由心生絕望,感覺自己也成為了他們當中那一個了。
“要抱一下。”慈韓鬆看著他,臉頰還是紅紅的,眸子中從眼鏡透出的神情無比冷靜,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梁青生沒有什麼威懾力地瞪他一眼,將他的書包先掛在他自己肩上,然後抓著他的肩,僵硬又生疏的將人抱進懷裡。
他抱了一下就想走,被慈韓鬆伸手扣住腰,然後感覺鎖骨被人咬了一口。
慈韓鬆咬著和鬆鼠磨牙似的,沒感覺想鬆的意思。
兩個男人在男寢樓下擁抱,那些人的目光掃過,帶著詫異的神情,他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咬牙道:“慈韓鬆,你差不多得了。”
慈韓鬆鬆了牙齒,手攥著自己的書包肩帶,拉開一些距離,舔了舔泛紅的唇,眸光湛湛,輕笑一下,那張冷淡的臉上帶著一抹明豔:“明天見,哥哥。”
梁青生下頜線緊繃,盯著慈韓鬆的眼神像是一隻孤狼,冷峻的臉龐帶著駭人的戾氣,但此刻更像是欲求不滿似的,沒好氣的說道:“快點滾。”
明天周四,兩人還約了一起去看電影的。
梁青生見他消失在視線中,就轉身離開了,回去的路上,心中不知不覺的浮現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時光,嘴角便掛上了淡淡的笑。
他正在出神,樹木的陰影在眼前閃動,卻不想,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低頭一看,卻是馮櫟哀怨無比的臉。
不過幾日不見,他居然覺得馮櫟有些陌生了,他委屈的神情像是全世界都欠他的一般。
但他梁青生不欠他的。
他伸手掰開他的手指,沒有收著力氣,讓他吃痛鬆開了手指,梁青生表情冷漠若冰。
“哥,你彆這樣......”他聲音帶著哭腔,不停的想去抓他的手,又不停的被推開。
“你彆碰我,我嫌臟。”梁青生望著他的臉,眼底浮起厭惡的情緒,一句話讓馮櫟僵住了動作。
他找了他這麼多次都沒見著人,沒想到會在學校這麼容易的遇見他。
他剛剛從孟何床上下來,全身酸痛無比,那人蠻橫無比半點不懂心疼人,也不肯放過他。
他止不住的想,如果梁青生還和他在一起,他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保護他的吧。
“哥,我沒有......”馮櫟搖頭說道,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卻不想居然看見他鎖骨上隱隱約約的牙印,咬得不深卻因為時間短,痕跡半點沒有消散,他瞬間都忘記了哭泣。
“你沒有什麼,你敢說你沒和那個什麼傻逼學長上床?”梁青生不耐煩再這麼和他糾纏了,也不想讓他再去找他,一次性說個明白正好。
馮櫟身子一抖,唇上下抖動說不出話來,表情很是無辜,解釋道:“我沒辦法,他是我的部長,如果我不給的話,他說會......”
“彆他媽給我找借口,我也不想聽,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馮櫟,我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分手了,並不是再和你開玩笑。我的性格你應該清楚,我們兩個絕沒有可能了,明白嗎?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馮櫟覺得自己鮮血淋漓的心臟更加千瘡百孔了,難過不已,他淚光閃爍地望著他鎖骨上的痕跡:“哥,你找新男朋友了是嗎?”
梁青生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鎖骨上,看著那宣示主權一般的牙印,心中居然覺得輕快了一瞬。
他勾了勾唇,望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是,他很好,我很愛他。”
“我不信!我們三年的感情!這才幾天,你就喜歡上彆人了?”馮櫟突然情緒變得異常大,聲音微微拔高,路過的人眼神落在兩人身上。
梁青生看著他崩潰似發瘋的紅著眼,沒有要去安慰的意思:“三年的感情敵不過一個什麼狗屁部長。三年的感情算個什麼?我最後告訴你一次,我隻想過點平靜的日子,你彆來找我,馮櫟,我不想對你動手,那樣太難看了,體麵一點。”
馮櫟望著他冷漠遠去的背影,眼淚模糊,從無限痛意中滋生出一股恨意,他如今深陷沼澤,就是因為去找他,才會被孟何強/奸的,現在和他糾纏不清,疲憊不堪。
如果梁青生不和他分手,他就不會這樣為難。
這時電話響了,是他父母的聲音:“小櫟你上了一個好大學,認識的人也不一樣了,你爸最近又欠錢了,你多轉點錢過來吧……”
馮櫟咬著牙,委屈道:“我沒錢,我還在上學……”
“沒錢不會去賣啊?花這麼多錢送你去大城市上大學,這點錢都沒有?之前你不是有個男朋友挺有錢的嗎?就說你媽生重病了,讓他給你轉一點。”女人的聲音格外尖銳刺耳,將已經逃離黑暗的馮櫟,又生生重新拽進了地獄。
他望著梁青生遠去的背影,那點恨意漸漸像是消失的火苗,一點點消失了。
他怯懦不敢反抗,所以隻能越來越深的陷入沼澤。
耳邊還縈繞著那宛如惡鬼一般的聲音,讓他窒息,他瞬間淚流滿麵了,他心裡一直都明白,梁青生對他好。
是不需要償還、毫無保留的好,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舍不得離開他,想要抓住這抹希望,但是奈何他身陷囹圄,根本無法拒絕李川柏給的高額補償費用。
紙包不住火,還是被發現了。
他的家庭就像是水蛭,想要吸乾他的每一滴血,但是他又無力反抗。
他想算了,以後放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