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道?”安清言接到人,誇張地用手扇了下好聞得更清楚,“新香水啊?”
秦寶坐在保姆車後排,臉很臭,寫著彆惹我。
安清言就喜歡惹小孩,很欠:“哦,好像不是香水,是信息素的味道呢。差點錯怪了你,我還想說身為代言人你買彆家的香水,正好罰你點錢。”
秦寶煩躁地把帽子拉到鼻子以下,隻留下半張嘴巴。
安清言想笑,但是知道小孩愛麵子,這時候笑不得。
“這味道怪好聞的,你的信息素我總嫌有點膩,和這水仙中和一下正正好。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談戀愛了?”
秦寶不言不語,腦袋上仿佛盯著一團漆黑的烏雲。
安清言說:“不是談戀愛,那就是一夜情嘍?”
一夜情?
聽上去沒有被定娃娃親的人睡了那麼丟臉,秦寶就“唔”了一聲。
這滿身被標記後的信息素味道,就是貼滿腺體貼也蓋不住,除非人人都吸阻斷劑,否則想否認都難。
“你這麼拽,和你一夜情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安清言直指要害,“讓我猜一下,對方該不會是那個豐成煜吧?”
秦寶道行哪裡比得上安清言。
聽到這個都忘記自閉了,迅速拉開帽子,瞪著安清言:“你怎麼知道?”
安清言說:“你們兩家是世交,昨天你生日他肯定也來了。何況你又那麼喜歡他,買人家同款的表還整天盯著人家的新聞看,我隻是隨便猜猜,你就招了。”
秦寶這才鬆口氣:“……是他又怎麼樣?”
他這是草木皆兵,總覺得全天下都知道了他們的事,所有人都等著看笑話。
看來安清言是不知道的。
秦寶也就在這裡還能有點麵子。
秦寶不想談這個,但安清言年歲虛長,說話比他還沒遮攔,向來都隨心所欲心直口快,偏偏業務能力滿分叫人不得不佩服,所以圈子裡好多人都說他是個妖孽。
安清言說:“看你這臉臭的……春風一度,連你這種處男都收拾不了,他是不是技術不行?”
秦寶“唔”了一聲。
技術不行,這口鍋是姓豐的應得的。
安清言:“那他會咬嗎?”
秦寶被問住,也沒個對比,不知道對方算不算會咬,答:“痛死了。”
咬的時候挺爽有什麼用。
“靠。”安清言就感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禁欲者放蕩……那塊表憋了他那麼多年,我還以為他會是個猛A。果然啊,看人不能看表麵。寶,聽我的,他技術這麼不行,又不會咬,你就是再喜歡,這種Alpha下次也彆約了。”
秦寶彆開臉看窗戶外麵,像在對自己發誓:“不喜歡了,下頭了。不會約下次。”
安清言有顏有錢,妥妥的人生贏家,再加上年紀輕輕就半退休,這些年吃喝享樂都被他玩明白了。有他帶著秦寶玩,再加上再各大奢店一番血拚,不出兩天,秦寶就把煩心事全都拋諸腦後。
工作結束後那個下午他們在彆墅裡遊泳,安清言請了幾個朋友,因為是同行,一個比一個養眼,人也都是正經人,大家相談甚歡。
秦寶喝了幾杯香檳,遊完一圈回來手機在響,他正擦著頭發,沒留神就接了,語氣還帶著笑:“喂?”
是個陌生號碼,傳來的聲音很熟。
“是我。”電話那頭說,“豐成煜。”
秦寶臉一下就黑了,惹得其他人麵麵相趣。不想掃大家的興,他起身走到一旁:“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豐成煜那頭的背景音很嘈雜,可能又在哪裡忙,秦寶不關心。
豐成煜的聲音和那天早上一樣溫柔,問:“明天晚上有沒有空?”
秦寶怔了下,馬上感覺到一股憤怒。
豐成煜以前連他的號碼都不存,現在不僅知道他新換的手機號碼,還像開了天眼一樣,他剛訂了翌日上午的飛機回國,豐成煜就問他晚上有沒有空。
他的語氣冷得像冰:“沒空。”
豐成煜沒被勸退,又問:“你在忙什麼?抽點時間一起吃個飯,我想和你談談。”
“說了沒有空,而且我們又不熟,有什麼好談的。”秦寶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平靜,才不會暴露曾動過心的事實,“我剛接了一部電影,馬上就要進組。未來幾個月都會很忙,你不用和我聯係了。”
電影的事秦寶隻是聽安清言的一個朋友提過,說讓秦寶去試試鏡,八字都還沒一撇,但是他不想給豐成煜任何機會。
豐成煜那邊沉默地聽著,等他說完才道:“我送你去,也可以等你拍完。”
秦寶惱了:“豐成煜,你是聽不出來我在拒絕你嗎?非要我說得明白?那我告訴你,上次的事你忘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因為信息素滾一晚很正常。”
豐成煜重複了一遍:“滾一晚很正常?”
“是啊,爽過就完事,大家都不要糾纏對方才對。給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當時我的確喝得有點多,也忘記帶阻斷劑。但一夜情嘛,說到底就是jing蟲上腦而已。”
秦寶嘴巴開合,有意說得過分,但有些話好像都不用思考就冒了出來。
“你要是連這個都不懂,就彆隨便找人了。我說沒空,就是不想再約你下一次,對你沒興趣,以後沒有必要再聯係的意思。”
說完,不等對方再說什麼,秦寶就快速點擊屏幕掛斷了電話。
泳池那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若無其事地回頭,想要答應一聲,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緊得厲害,連忙再轉開臉裝作看窗外,眼淚就掉下來了。
地下泳池的窗戶外麵有一排樹,風正輕輕掠過樹梢。
他不曾宣之於口的、長達三年的暗戀就這樣正式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