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簽合約都答應的是些什麼東西,為什麼會答應陪同豐成煜出席什麼狗屁酒會。
那種場合秦寶很了解,他很小的時候曾經陪秦先生和榮女士去過幾次,多少知道點程序。
酒會是提前報備身份、準備座位的,甚至還會根據每位出席者的口味喜忌來定製酒水菜品,出席者本身也都知道酒會上都會有哪些人,假惺惺地寒暄、聊天,特彆乏味無趣。
像這樣的正式場合,以豐成煜的身份,若是已經約好卻獨身出現,是很不合適的。
秦寶沒辦法不去。
但要去的話還得買衣服,秦寶沒法穿著大T恤去那種地方。
那就意味著得去逛街。
秦寶更想殺人了。
*
格羅迪作為西方曆史古都,除了奢侈品大牌,也有不少有名的成衣店,其中一兩家的價格甚至遠比大牌昂貴,如果要定製得提前幾個月甚至一年以上預定量尺。
前一晚才參加了寶芬尼的活動,秦寶想低調行事,就找了幾家成衣店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
“秦寶?”
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秦寶回頭,櫃台後方那位戴著黑框眼鏡的Alpha好眼熟,身上那書卷氣也似曾相識,在腦海中檢索了一陣,他把人臉和名字對上號:“……牧閒哥?”
牧閒是榮女士的學生,秦寶小時候去榮女士的工作室經常都能碰見他,他很有天分,有一幅作品連外公看了都誇他。
但突然有一年,他秦寶就再沒見過他了,後來才聽榮女士說,牧閒改行去學服裝。
“昨天看到你參加寶芬尼的秀,我就在想有沒有可能會遇到你,沒想到今天居然不僅遇到你了,還是你自己走進來的。”
牧閒走過來,笑著對秦寶道:“好久不見,寶兒。”
“好久不見。”
秦寶也很意外。
衣服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牧閒穿上正裝就像換了個人,再不是當年那個滿身顏料的學生了。
看到牧閒掛在肩上的軟尺,秦寶問:“這是你開的店嗎?”
“我哪有那個能耐。”
牧閒說。
“這是我師父的店,我在這裡當學徒。”
店裡的確還有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師傅,牧閒給他們做了引薦,秦寶能聽懂一點當地的語言,聽到牧閒介紹自己是“小時候認識的弟弟”和“很有名的模特”。
三人寒暄幾句,牧閒便替秦寶泡了杯紅茶,說:“不好意思我這裡隻有這個,我們不太喝咖啡。”
“謝謝,茶我是不挑的,白水也行。”秦寶坐在單椅上,“但是我得挑一套衣服,今晚要穿,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
“有我在,不合適也馬上給你改。”
牧閒道。
倒完茶水,他向秦寶問起榮女士的近況:“老師還好嗎?”
秦寶說:“挺好的,我外公這幾年在開畫展,她回去幫他手。”
不止是幫手,離婚後榮女士也關閉了工作室,回到了外公身邊繼續學習油畫,去年在外公的畫展上展出了不錯的作品。
“藝術殊途同歸,老師不論是做裝置藝術還是專精油畫都會有很好的發展。”牧閒說,“倒是你,我沒想到你會堅持這麼久,還這麼成功。”
牧閒離開工作室時,正是秦寶是參加比賽那一年。秦寶瞞著家裡報了名,有幾次去訓練彩排什麼的,還是牧閒悄悄送他去的。
秦寶不在意地說:“做都做了,就一直做下去了,彆的事情上我沒天分,就這點優勢還不好好把握嗎。”
牧閒笑:“你這不是一點優勢,是老天爺賞飯吃。”
牧閒記得那時候麵試官問秦寶為什麼想做模特,秦寶回答是想賺錢。
看似小少爺的秦寶腦子裡在想什麼,可能除了牧閒沒人會懂——那時父母分居,榮女士的工作室發展不順,得向外公低頭才能接到合作維持運作,免不了受到外公的父權打壓和冷嘲熱諷。如果成為有名的模特能賺很多錢,那麼秦寶就可以幫助母親維持藝術工作室的運行。
但這件事秦寶從來沒對任何人講過,包括榮女士。
隻是牧閒真的沒想到,雖然後來榮女士的工作室還是倒閉了,秦寶卻一直在行業裡待了下去。
兩人聊了一會兒,秦寶便開始選衣服。
聽說他晚上要出席一個較為正式的酒會,牧閒幫他選了兩件,秦寶試穿完出來,牧閒卻總覺得不滿意。
牧閒建議道:“人是活的,衣服是死的,這些衣服被你一穿總顯得死板。不如你還是抽時間門過來我給你量個尺,按你的身材定製一套最適合你的,正裝不嫌多,總有一些場合用得上。”
秦寶問:“不用預約排隊嗎?”
牧閒笑說:“彆人要排隊,是你當然就不用了。”
牧閒的工作很忙,秦寶選好的那套也需要加急修改褲腿,量尺便約在了第二天上午。
看著滿屋子的衣服,秦寶忽然想起了前兩天買給豐成煜的那隻領帶夾。
他打開隨身背的那隻包,發現盒子果然還在包裡麵,都帶來了格羅迪。
一會兒給豐成煜好了。
他冷著臉想。
秦寶看手機,豐成煜一直沒動靜,也沒發信息過來,他們的對話還停留在上次秦寶發的那一條。
秦寶:[做你的事就好。]
對話框裡的氣泡寥寥可數,豐成煜發得多一些,秦寶回複得很少。
除了準備婚禮期間門必要的一些類似於“看策劃群公告”、“上午十點試衣服”等內容,就是婚禮之後豐成煜發來的位置和報備信息,唯一算得上是閒聊的竟然隻有舒鶴蘭送來頭盔那天,兩人說了句不那麼官方正式的話。
他們兩個沒有什麼好說的,他不懂豐成煜,豐成煜也不懂他。
秦寶分享欲無處安放,每次豐成煜發信息過來的時候,他都想問問對方今天都看了什麼,都做了什麼,再說自己這一天都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但每次看到“今天不回來”這種話,就會被提醒他們的關係隻是因為一紙合約。
已婚少男已經很慘了,在契約婚姻裡動心更慘。
差一點點,他就以為,豐成煜是因為擔心他,才會淩晨來到格羅迪。
隻差那麼一點,他就會不爭氣地采取主動,暴露還在喜歡豐成煜的事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