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害怕,沒有準備好,他自然不會跟著去。可是現在他都已經跟著過來了,那他父親詢問的這些,那就是有些多餘了。
許是臧亞的目光太過於直白,即便是不用開口,臧科也明白他眼裡的含義。
臧科盯著臧亞的眼睛,那雙傳承了他母親的漂亮眼睛當中,既沒有恐懼也沒有害怕,甚至沒有對未知的好奇,隻有平靜,似乎他們要去麵對的,不是什麼流竄過來的暴徒,而是一場很無趣、沒有懸念的宴會。
臧科心情越發的複雜了,看著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繼續道:“對了,那小哥兒,我聽說他前段時間又病重了。你這次出去,有安排好他了嗎?”
聽到父親提到安雲,臧亞想到了昨日送來的冰激淩蛋糕,以及捏他臉的嫩滑,唇邊不由揚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中甚至帶上了幾分自豪,“我讓清月照看他了,清月一向心細又聰明,我很放心。”
更何況,他又尋了那般好藥給安雲,怎麼也能調理幾分身體。他養這寵物,可是用了心的,他就不信這樣了,他還能死了。
臧科看著臧亞臉上那般驕傲的神色,心頭微動,在心裡盤算著不管怎麼樣,那小哥兒都要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既如此,走吧!”臧科一聲令下。
臧亞翻身上馬,帶著他們的親衛,直奔城門而去。
*
安雲帶著小翠和綠禾忙活了一天,終於又做出二十盒同上次一樣的胭脂,並另外三種深淺不一的胭脂三十盒來。
安雲給自己以及小翠、綠禾分彆試了色,發現這三種胭脂果然在不同顏色的皮膚上,呈現出來的效果不一樣,心裡不由高興了幾分。
等到小翠送來晚上要喝的藥,他一口氣喝完之後,他便將那些胭脂都遞給了小翠,讓她拿去給上次訂過貨的人,連帶著那三種胭脂都給了她。
“這就交給你了,如果賣不出去,你也不要強求。你前麵賣出去的那些,已經做得很好了。”
小翠聞言點了點頭,隻是看著安雲的表情中還充滿了幾分決心,她一定會好好給夫郎賣的。
等到小翠拿著胭脂離開,安雲朝著她的背影張望了兩眼,又活動了一下身體,做了一套廣播體操,這才朝著旁邊的綠禾吩咐了一句,“你去把紙找出來,再把我的炭筆拿過來,我要寫些菜譜出來。”
“是!”綠禾領了安雲的命令,很快去尋了安雲要的東西回來。
安雲不會寫這個世界的文字,他的毛筆也用不好,所以他自己製作了一隻炭筆,寫出的也是自己慣常會用的文字。
他想要趁著他在這個世界還未待太久,腦子裡的記憶還未淡去,將他還記得的那些現代知識,可能用得上的一一寫出來。
萬一哪日那些記憶淡忘了,他還能憑借這些東西記起幾分,幫著他在這個世界更好的生活。
安雲覺得他這叫做有備無患,他這樣的人,習慣了為自己找退路。
因著兩個世界的文字不一樣,即便是這裡的人看見,也隻以為安雲在亂寫,所以安雲也沒有背著綠禾,正大光明的寫了起來。
太陽開始西斜,屋內的光線不甚明亮,綠禾看著天色為安雲掌起了燈。
綠禾端起蠟燭,準備放到安雲所在的桌子上。
一抬眼,綠禾就看到了安雲拿著他那奇怪的炭筆,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半邊烏發從肩頭垂落刀肩前,斜陽照著他的半邊臉龐,倒是顯出幾分剔透的美來。
綠禾覺得安雲這般漂亮,又是這般的秀外慧中,那小公子這般寵愛他,也是極為正常不過的事。
隻是臨到安雲桌子前,低頭朝著他寫的東西看了一眼,盯著那像是簡筆圖畫一樣的字,綠禾那向來沒有多少變化的臉上,終於還是扭曲了一瞬。
綠禾以為夫郎是個內裡有墨水的,結果這寫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若不是那樣貌之間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像是字,安雲又格外的認真,她都要以為這是安雲在亂寫了。
綠禾的心緒不穩,手裡的燭火晃動了幾下,差點直接掉在了地上。
正寫到三十六計第八計的安雲察覺到旁邊的動靜,不由抬起了頭來,朝著綠禾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道:“怎麼了,這是燭台太燙了嗎?”
綠禾連忙穩住自己手裡的東西,朝著安雲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沒有,這燭台不太,隻是我剛剛沒有拿穩。”
安雲看著她一個小女孩,有些不讚同道:“那下次小心些,若是拿不穩,隻管往旁邊摔去,千萬彆砸在自己身上,不值當。”
說完,安雲又低下了頭去,繼續寫起了手裡的東西。
綠禾看著他,又看看他寫的東西,臉上的表情糾結極了,怎麼好好的一個漂亮的夫郎,能寫出這般奇怪的字來?還是說,這是她知曉甚少,所以不認識這字?
綠禾糾結到最後,還是決定這事在同清月姐說的時候提一嘴好了,至於其他的,那就不是她這個丫鬟該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