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你真的沒聽到嗎?六娘那樣侮辱你,你就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容思青身上,在場每個人都很期待,頻頻和老王妃示好的容思青,到底會站在哪一邊?
容思勰的視線耀眼得紮人,容思青彆過臉,她是想給自己討個公道,但是她隻是被六娘刺了一兩句,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老王妃真的通報了宮裡,狠狠地給容思勰一個教訓,那才叫大快人心,相比之下,自己受的那點委屈就可以忽略不提了。
容思青沉默,無聲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容思勰的心漸漸涼了,這種事關大房榮辱的時刻,容思青竟然還算計著她自己的那點蠅頭小利,容思勰簡直失望透了。容思勰彆過臉,不想再看容思青一眼。
老王妃露出得意的笑容,“七娘,看到沒有,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趁現在趕緊說完了,不然明天宮裡的叱責令下來,你又怨我沒有給你申辯的機會。”
容思勰看著洋洋得意的老王妃,默不作聲的同府姐妹,還有一旁露出得勝微笑的六娘,以及目帶悲憫、仿佛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的大娘。形勢如此不利,容思勰卻奇異地平靜下來,她早就派人往嘉樂院傳了話,想來母親,很快就要到了。
容思勰苦中作樂地想,神氣什麼,反正她還有外援,她輩分低處處被製肘,但總有人治得住你們。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時間拖到黎陽到達。隻要不要讓老王妃趁現在把事件拍板,那一切都有翻身的機會。
容思勰默默給孤軍作戰的自己打氣,打算再戰幾個回合。
就在容思勰要說話的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祖母,六娘和四娘發生口角不假,但是六娘,也確實說了一些不妥當的話。”
容思勰驚訝地挑起眉,就連老王妃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替容思勰說話。
眾人的目光彙聚到那個向來安靜的姑娘身上,從進屋到現在,二娘一句話都沒有說,在所有人都迫於老王妃積威不敢開口的時候,她卻突然站了出來,替一個相交甚少的妹妹說話。
二夫人一直在安撫六娘,聽到這裡皺了皺眉,忍不住說道:“二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並非小事,莫要信口胡言。”
老王妃也陰沉沉地看著她,“二娘,說話之前要想清楚了,難不成你為了巴結大房,連這種違心話都說得出口?”
二娘父親早逝,在府中與寡母相依度日,在場的幾個姑娘中,她的處境最弱勢,可以說身家性命都把握在老王妃手中。如果她執意幫容思勰說話,老王妃可能動不了容思勰,但收拾沒有任何憑仗的二娘,卻是綽綽有餘的。
老王妃眼帶威脅,二娘神色依然清冷平淡,說道:“思弦胸無大誌,不敢奢求其他,唯獨順從本心說話而已。對便是對,錯便是錯,思弦問心無愧。”
有了二娘的幫腔,容思勰馬上搶回先機,“祖母,這下你知道了,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了罷!六娘語出不敬,還請祖母秉公處置。”
老王妃再一次施壓,“二娘,莫要因為四娘是大房的女兒,你就一昧偏袒四娘,誣賴六娘。”
二娘低頭道:“蒼天可鑒,兒並無此心。”
“六娘辱罵四姐都能被說成道賀,二姐說句真話怎就成了誣賴?”容思勰說道。
老王妃眉心皺起,忍無可忍地把手邊的茶盞衝著容思勰甩過去,“閉嘴,長者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指點點!”
釉著青花紋樣的茶盞哢嚓一聲碎裂,碎瓷片並著茶末四濺,榮安堂站著的下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幾位娘子也定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李嬤嬤跪在榻邊,嘴裡說著,“老夫人息怒,莫氣壞了自己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