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坐在容顥南對麵,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直覺。
容顥南手裡玩著瓷蓋,措詞良久,才開口說道:“七娘,你覺得楚家阿姐如何?”
“母親很喜歡楚姐姐。”容思勰頓了頓,“她會是一個合格的世子夫人。”
容顥南讚同地點頭:“今日在河邊,我看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容思勰木著臉,道:“我也看到了。”
容顥南和容思勰對視良久,容顥南試探地問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我覺得我知道。”
他們倆相互試探,結果發現對方已經知道了。
這就很尷尬了。
不過捅破這層窗戶紙後,交流反倒順暢了很多。
容顥南皺著眉,感到棘手至極:“這樁事最麻煩的是,我們還不知大兄身邊的女子是誰。”
“這我倒知道。”容思勰說,“我在武定侯府見過她,她是高表嫂的娘家之女。”
容顥南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高家?這也差太多了。”
容思勰搖頭:“這倒不是問題,若是高五娘心思堅韌,門第倒無妨。可是高五娘她……懵懂愛玩,恐怕……”
恐怕撐不起宸王府世子妃之任。
容思勰和容顥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濃濃的憂慮。
兩人無言對坐。最後,容顥南拍板道:“無論如何,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母親。隻要穩住母親,我們還能轉圜一二。”
容思勰點頭,她也正有此意。
.
與此同時,黎陽也在正房和暗衛議事。
黎陽沒有想到暗衛查得這麼快,她剛從城外回來,就接到了暗衛的信號。
二房最近的全部動向,都已擺在黎陽麵前。
黎陽翻看過後,心中又燃起怒火。好啊,他們動作倒快,竟然已經商量著納采下定了。這是打算殺大房一個措手不及,逼她和宸王就範?
想都彆想。
黎陽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最後,她將暗衛喚到身邊,低聲下達指令。
暗衛收到女主人的吩咐,一言不發地記下,便翻身消失在王府的亭台樓閣中。
黎陽一個人在屋內佇立良久,突然對門外的侍女說道:“喚郡主過來。”
.
容思勰聽到母親在找她,心裡嚇得一突突。
不是吧,容顥南剛剛離開,阿娘這麼快就知道了?
容思勰心驚膽戰地去正房找黎陽。
黎陽見到她,沒有磨蹭,幾乎是開門見山地對容思勰說:“七娘,今日聽說你和平南侯府二娘子發生了摩擦?”
原來是這件事,容思勰悄悄鬆了口氣,嚇死她了。
“也不算摩擦,就是嘴上絆了兩句罷了。不是什麼大事,女兒自己搞得定。”
黎陽很滿意容思勰的態度,笑了笑,接著吩咐道:“以後,趙家人再給你不痛快,不必忍著,當場就可以給她們些顏色看看。”
當場發作?容思勰抬頭看著黎陽,仔細研究著黎陽的神色。最後,她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女兒明白了,以後,再不會給趙二娘好臉色看。”
見女兒接受到自己的暗示,黎陽滿意地笑了:“這才是我黎陽的女兒。”
容思勰卻笑不出來,她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黎陽的吩咐意味著什麼。她作為王府嫡女,她的態度就是家族的態度,她們王府,要主動開罪平南侯府,徹底和皇後劃開界限了?
容思勰感到難過,她今天上午還想著,雖然他們家不能和皇後家交好,但好歹不會得罪。畢竟趙淑貞是皇後,以後板上釘釘的太後,和外戚作對,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可是這麼快,她就要改變自己的行事準則了。王府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不得不主動推開皇後娘家,來和聖人表忠心?
而這些原因,以容思勰現在的年齡,恐怕不會接觸到了。
容思勰記下黎陽的話後,突然想起另一個變數,於是說道:“母親,我記得四姐和趙家走得很近,要不要……”
“她一個庶女,誰會把她的態度當回事?”
“可是她從去年就和趙家來往密切了,我們自然問心無愧,可是就怕彆人多想!”
黎陽思忖片刻,說道:“我倒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我原先覺得,封後聖旨頒布,討好後族是人之常情,反倒疏忽了四娘早就和趙家女走在一起。四娘這樣的舉動,難保其他人誤會是宸王提前透了口風。既然如此,就不能放任四娘繼續和趙家來往了。”
容思勰點頭:“就是這個理。四姐自己的主意特彆大,恐怕勸告是無用的。如果四姐出不了府,那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黎陽看向容思勰,容思勰乖巧無害地笑著。
黎陽被逗笑:“你還挺記仇。行吧,我把四娘禁足,不到事情平息不得出門。這樣,你滿意了吧?”
容思勰開開心心對黎陽行禮:“謝謝阿娘!”
惡毒嫡妹修養之四,日常給重生庶姐找麻煩。
黎陽笑著看容思勰耍寶,笑完之後,她又生出些疑惑:“為什麼我總覺得,四娘有時候很邪門。她的很多行動,巧的就像事先知道一樣。”
容思勰動了動眉,語焉不詳地說道:“阿娘,我聽說有些人,在夢中可以夢到以後的事情。你說四姐,是不是就得到了這樣的大造化呀?”
黎陽毫不留情地彈容思勰腦門:“你少看那些怪力亂神的話本,泄露天機都是要折壽的!彆在這裡杵著了,回去背你的書去!”
見母親不信,容思勰撇了撇嘴,依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