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容思雙和成安侯, 容思勰隻覺冤家路窄。
容思雙已經嫁與成安侯為妻, 該稱一聲成安侯夫人。
成安侯是武將出身, 靠軍功封侯, 雖然沒什麼根基,但本人上進, 還在軍中有軍權,尚公主郡主還差的多, 但是對於容思雙,已經是極好的歸宿了。
可見, 這樁婚事又是容思雙算計來的。
容思勰雖然和容思雙有仇,但是不得不承認, 容思雙此人心機極高, 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種人無論在哪裡,都不會被埋沒。
可是因果循環,她心思狠辣, 確實能活的很好, 但也不可避免會儘失人心。
就容思勰知道的,四皇子就很不喜歡容思雙, 這還是容思勰和阮歆聊天時說起來的。
阮歆已當了許久的榮王妃,以她的手段,早已將榮王府收拾的服服帖帖。四皇子脾氣好, 心性又寬厚, 對女人們普遍寬容, 容思勰曾擔心四皇子對誰都這麼好,會不會讓阮歆受委屈,但阮歆卻笑著說這樣才好。
容思勰很快也想明白,對於阮歆這樣身份這樣心智的正妻,一個寬容仁厚的夫君,遠比一個心思縝密、行事鐵血的夫君好。
見阮歆在榮王府活的自在,容思勰也替她高興。閒聊時阮歆不知是否無意,曾談起過容思雙。
靜安郡王府容思雙在宗室中都是出名的,以四皇子寬厚的心思,如何會喜歡這樣毒蛇一般的堂妹。
四皇子幾乎是明著和阮歆說,容思雙此人無情無義,不堪為友,最好不要和她打交道。
阮歆原話轉告給容思勰,容思勰雖然不明說,但內心非常感謝阮歆。
知道了四皇子的態度,她行事,要有底氣的多。
容思勰腦子裡思緒翻飛,成安侯還笑著和蕭謹言打招呼:“久聞其名,今日才得以一見。沒想到承羲侯非但年少封侯,就連風儀容貌,也是萬裡挑一。”
“成安侯過獎了。”蕭謹言隻是很冷淡地回了一句。
男子們在寒暄,女郎們也沒有閒著。
容思雙掃了蕭謹言一眼,然後對容思勰說道:“妹妹好福氣,才十六歲,就已經是侯夫人了。”
“尚未成婚,成安侯夫人稱呼我的封號更合適。”容思勰冷冷道,“吾名和光,夫人不要再記錯了。”
容思雙卻笑著搖搖頭,用一種看不懂事的妹妹的眼神看著容思勰,說:“和光還是這樣率真。”
身為一個宗室女卻被人說“率真”,容思勰可不覺得這是稱讚,她冷笑,毫不手軟地回敬回去,“自然,比不得成安侯夫人心思成熟,連自家親妹妹都一視同仁。”
看到女眷這裡氣氛不太好,成安侯略感尷尬,說道:“站在這裡說話太生分了,要不,我們同行,邊走邊說?”
“抱歉,不順路。”容思勰直接回絕。
成安侯被這樣拒絕,麵子上難免有些下不來,他動了動眉,反問道:“哦?不知郡主要去哪裡?”
“和光要去哪裡,似乎還用不著和你們稟報。”蕭謹言把容思勰拉到身後,目帶威脅地看向成安侯,“成安侯,你逾越了。”
成安侯從軍中拚殺出來,信奉拳頭硬的就是真理,而麵前這兩個人,一個隻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一個是隻會靠族蔭的無能小子,卻敢相繼落他的顏麵。
成安侯也動了怒,不想再自討無趣,沉著臉不說話。
“和光累了,我先送她回去,諸位再會。”
說完,蕭謹言也不理會成安侯的臉色,直接帶著容思勰離開。
等走遠後,容思勰悄聲和蕭謹言說話:“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倆很累。”
“哦?此話怎講?”蕭謹言問。
“直覺罷了。”這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容思勰一個外人本不該多說,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容思雙和成安侯,夫妻感情可能並不和睦。
其實想想也是,容思雙心思那麼多,萬事第一考慮利益,無所不用其極,怎麼會真心待人。而沒有人是傻的,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即使腦子裡反應不過來,潛意識裡也會感覺到。
所以人與人相處,唯有以心換心。靠算計和偽裝騙來的感情,說不好也是偽裝。
故而容思雙看似活得順風順水,但很難與其他人交好,沒有真心朋友就不說了,連丈夫也交不了心。
但這兩人誰也彆說誰,很明顯,容思雙拿成安侯當庫房,成安侯拿容思雙當勳章。
五十步與百步耳。
蕭謹言因為銀梟衛,知道的要多一些,於是隻能隱約提點道:“這兩人都不簡單,少和他們往來。”
容思雙聲名在外就不說了,成安侯在銀梟衛也案底斑斑。
他似乎與一些偽裝成流寇的逃兵來往不清。
“我知道。”容思勰說完,心裡暗暗想,要不是襄平公主隻是被削減羽翼,還沒有徹底倒台,她豈會任由容思雙舒舒服服地當侯夫人。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致命,容思勰在等待,扳倒容思雙最好的機會。
不過,容思勰又想起一件事,有些疑惑地說道:“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總覺得,成安侯身後的仆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蕭謹言也被這件事吊起了心緒,問道:“是誰?”
那個人是誰?
馮二跟在成安侯身後,陰惻惻地笑了。
老大,你要找的人,又出現了。
害我們兄弟進大牢,十死九傷,而你自己卻風風光光當郡主,和光丫頭,我們這筆賬,還沒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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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過後,官員們收了心繼續當值,百姓也重操手藝,開始新一年的生活。
時間一晃而過,春去夏來,轉眼,已到五月。
距離容思勰和蕭謹言的婚禮,隻剩一個月了。
容思勰也是突然意識到,她很快就要離開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即將進入另一個全然陌生的新環境。
她頓覺傷感,之前一直忙著備嫁,沒有功夫思考這些,現在一閒下來,才發現離彆的日子竟然已經這麼近了。
她站在景和院裡,目帶不舍地撫摸著這裡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