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果然已經集聚了許多人,大皇子點點頭,將他喚起,問道:“東西取到了嗎?”
蕭謹言心中疑惑,什麼東西?雖然他對此事一無所知,但他的聲音卻依然沉穩:“屬下無能,沒有。”
“莫非不再她哪兒?”大皇子皺了皺眉,喃喃道,“那他到底放在哪兒了……”
另一個幕僚此時說道:“殿下,聖人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而四殿下至今下落不明,我們是不是該加快動作了?”
另一人也說道:“此話在理。夜長夢多,四皇子並沒有死,京城裡卻大肆流傳四皇子為我們所殺的謠言,這顯然是四皇子在搞鬼。四皇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回來,我們趁現在京城還在掌握,不如……”
剩下的話幕僚並沒有說出口,而是做了個“殺”的手勢。
大皇子還沒有說話,另一個人提出異議:“可是宸王府至今還在從中作梗,宸王手裡握著啟吾衛,這個消息網非常可怕,我們要行事,絕對避不開他。不解決宸王府,如何起事?”
提出逼宮的幕僚不以為意地說道:“宸王的女兒不是在我們手中麼,有她在,還怕宸王不妥協?”
蕭謹言身體猛地一怔,思勰在他們手中?
蕭謹言的異常沒有瞞過其他人,大皇子的目光立刻轉過來,狐疑地問道:“你怎麼了?”
“無事,方才在想事情,一時走神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很快許多人都感覺到不對,一個人問道:“祁校尉,你今日很奇怪,從進門到現在你一直沒怎麼說話,你往日可不是這樣少言的性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蕭謹言身上,蕭謹言腦中飛快地思索對策。
祁英身上並沒有多餘的紙張,幾乎沒有有用的信息,而他一進來大皇子就詢問“東西取到了嗎”,他們說起思勰,祁英又從宮裡出來……
蕭謹言腦子中已經拚湊出此事的脈絡,他十分肯定地開口,仿佛自己真的經曆過這些一樣:“我今日進宮,卻沒有完成殿下的任務,心中正感愧疚,再加上突然聽你們提起和光郡主,這才失態。”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而且一連說出了許多關鍵信息,大皇子心中的疑竇這才被打消,他安撫道:“一次任務失敗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我本就沒有指望能從和光身上拿到名單。戚府的書信一定就是蕭謹言拿走的,也不知道他藏到哪裡去了。”
大皇子一定不會想到他嘴裡念叨的蕭謹言就站在他的麵前,還煞有其事地點頭:“殿下勿急,總能找到的。”
“唉,蕭謹言這個人,先是拿到了我和各地私兵來往的書信,後來又救走老四,專程給我添堵。等他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讓他好看。”
蕭謹言站在原地,眉頭都沒有皺。
其他幕僚陪著大皇子罵完蕭謹言,又說回正事上:“殿下,事不宜遲,我們要不要這幾天就動手?”
“是時候準備了。”大皇子一錘定音,“現在兵分兩路,上官兄弟,你帶著人去和宸王府交涉,如果他們還不妥協,那就用和光威脅他們。他們一日不退步,那就剁和光的一條手指送過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嘴硬幾日。”
“是。”被點到的人站起來領命。
蕭謹言的手悄悄攥緊,但他克製著自己,沒有發出絲毫動靜。
“成安侯,你帶著另一路人去找老四的下落,隻要他死了,我們就不必急著起事,完全耗的起。”
“是。”成安侯應道。
議事結束後,蕭謹言混在人群中往外走,一個幕僚走到蕭謹言身邊,狐疑地盯著蕭謹言打量:“祁校尉,你今日十分不對勁。既然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為何還不摘下麵具來讓我們瞧瞧?”
蕭謹言的聲音中連波瀾都沒有:“銀梟衛隻對效忠之人摘麵具。”
言外之意,他隻對大皇子摘麵具,而其他人想都彆想。
幕僚冷笑一聲,用力看了他一眼,甩袖走開了。
等周圍人漸漸少了,蕭謹言才放開攥在袖中的手。
他竟然又牽連到了思勰,看大皇子的意思,思勰被關在宮裡。宮裡那麼多宮室,到底是哪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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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英走後,宮殿也恢複平靜。
容思勰躺在床上裝睡,等門外的呼吸聲遠去後,她才悄悄睜開眼睛。
她輕輕摘下發髻上的簪子,無聲地擰開。
這隻簪子還是多年前去行宮圍獵時,蕭謹言送給她的,等兩人成婚後,蕭謹言特意從妝奩盒中將這隻石蘭簪子翻出來,放在她首飾盒的最上麵,無聲地表達著他的態度。容思勰既無奈又好笑,隻能由著他,時常將這對發簪戴在身邊。
容思勰知道這隻簪子有機關,祁英的試探讓她起了疑心,她突然開始懷疑蕭謹言的舉動可能並不完全是賭氣。容思勰趁大皇子還沒有搜身,趁夜深查看起自己的簪子來。
簪子被以特殊的手法打開後,容思勰的手指在其間摸索,果然摸到一張紙條。
容思勰放輕動作,微微支起身來,將紙卷從發簪中抽出,對著月光瀏覽起來。
這張紙條上寫著許多人名,起先容思勰並不知道這些名字代表什麼,直到她掃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馮弈城。
容思勰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年馮弈城襲擊涅陽長公主的莊子,最後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原來,那時他就在替皇子辦事。
容思勰緊接著想道,會不會當年的流匪,也和大皇子有關聯?
或者說,這些匪,壓根就是他養的私兵,隻是以劫匪的名義散落在各地。
大皇子這膽子也太大了,若被捅出去,彆說封太子,大皇子能保住皇子之位都算不錯了。
容思勰又掃了名單一眼,儘量記住其中比較重要的人名,她本想將名單塞回原處,放到一半時,容思勰突然改變主意了。
或許,這會成為她脫身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