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是落的。
就是那本在角落裡寫著海巫師需要改變這種狂妄話語的書,居然是生活在塔裡數千年沒有離開過的落擁有的?
他為什麼會向往著改變?他想要改變什麼?
這兩個問題同時困擾著暮和玩家們,因為以落的能力和地位來說,培養一個接替自己的人成為新的接引員然後退休什麼的根本就不是難事,反倒是說,一直在這個崗位上兢兢業業乾那麼久才是件稀奇的事吧?
所以落想要追求的改變一定在於其他的地方,而是哪裡被他們所忽略了呢?
在思索這個問題的同時,暮對於落的行蹤更加關注了,也發現了很多之前沒有發現的事情——
比如現在。
他隔著海草從看著落和異族人的又一次來往,憑借著超高的身體素質能夠依稀聽到某些句子,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包含著的【改變】【配合】這樣的詞語。
暮不著痕跡地又向前靠了靠,在一個馬上就要露餡的危險邊緣時,終於讓他聽到了一句更清晰的對話——
“他們怎麼樣了?你還滿意嗎?”
“非常優秀,我很滿意。”
他們?
很遺憾,在這兩句對話結束以後,落和異族人就匆匆地分開了,不過暮聽到了他們下一次打算集合的時間和地點,還有更為關鍵的目的——取得一件證明誠意的信物。
不過······這個“他們”到底指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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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異世界的語法確實區彆了活物與死物,所以他們明白,對方口中的“他們”指的一定是人,或許是海巫師,或許是異族人,或許是彆的什麼物種,但絕對不會是一批岩石餅這樣的“它們”。
而孤僻和不怎麼群聚的海巫師們能用得上“他們”這樣詞彙的,也就隻有······
嚴雙文問道:“你對落的了解有多少?”
暮回答了他:“了解的並不是很多,但我對這個人沒有多少好感。”
普通人感興趣地挑眉:“哦?具體說說看呢?”
暮沉思了一會兒:“父親說他是從我出生以前就一直在學院塔中服務的海巫師,迄今為止可以說除了父親和薩奇以外,這片海域中所有的海巫師都是落帶出來的。”
“所有人?”
這個說法驚訝到了玩家,偌大的一個海巫師種族,居然所有人都是這位平平無奇的接引員先生所引導出來的孩子嗎?
“那他在工作的過程中有不對勁的表現嗎?”嚴雙文追問道。
暮誠實地搖了搖頭:“並沒有。雖然我對他沒有好感,但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個非常合格的幼崽接引員,他對於所有的幼崽態度都十分溫柔,就像是沒有脾氣一樣,再調皮的幼崽也不會惹怒他,也熱衷於為他們解決一切麻煩······”
“前提著麻煩不是幼崽之間的衝突。”吃貨恍然,她神色冰冷地插了一句嘴。
“對,沒錯,前提是這衝突不是發生在幼崽之間的。”暮舉了個例子,他相信這位格外在意言的女性人格體已經發現了這件事:“就像是我遇到言之前,她告訴我曾經向她的監護人、也就是落先生求助過,結果你們應該能看出來——”
“毫無作為。”賽克斯接上了這句話。
他終於明白一直以來怪異的點在哪裡了。如果說落真的非常非常喜歡和在意著幼崽——這點在他的表現上也可以看出來。那麼當他在意的幼崽之間發生了衝突的話,落會怎麼做呢?站在誰的那邊?又會去指責誰?
這是非常矛盾的一點,而言的經曆無疑是為此做出了回答——
當她麵對的“敵對”是一群的幼崽時,作為占比更輕微的那個,她無疑是被自己公正的監護人所舍棄了。不然作為塔內權限那麼大的成年巫師之一,哪怕隻露出一點的袒護,落的養女也不會混成那麼淒慘的模樣。
“這是可以這樣算的嗎······”
聽到了賽克斯的分析以後,花奕秉目瞪口呆地發出了自己的感歎。
“開什麼玩笑!再怎麼喜歡幼崽也不可能這樣來計算是否‘公平’吧?!”他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這個NPC的想法:“對自己撫養長大的幼崽連一點的偏護也沒有,就因為欺負她的幼崽更多,所以站到了[讓更多幼崽開心]的這一邊??”
“這是什麼見鬼的邏輯!!”
除了花奕秉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這一點,就算是同為海巫師的暮也不能理解。
“這就是我討厭他的原因。”暮淡淡地說道。
老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言討厭他是因為被漠視了,但你是為什麼呢?他對你確實很好。”
暮頓了一下:“你覺得他現在對我怎麼樣?”他的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現在?
玩家們思索著畫麵裡麵看到的東西,落和暮為數不多的幾次碰麵中······
“好像確實沒有原來那麼熱切了······”金剛石若有所思,他是直覺係的動物,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東西。
老李也想到了一點:“在過去落都是和你靠的很近,而現在他站的距離與你相隔很遠。”
他想起了塔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可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太久沒見生疏了?”
“為什麼?”暮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啊。”
“在你們清醒以後,我已經是一名成年的巫師了,莫非你們已經忘記了?”
“當然沒有忘,可是······!”老李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暮話裡的意思。“是因為你已經不是幼崽了????”
“對啊,就像是落自我介紹的那樣,他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幼崽’。”暮繼續說道,“而等到幼崽成年的時候就不再是幼崽了,當然不在他喜歡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