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僵著身體。
他的變化很明顯, 以至於林芫在第一時間便察覺的低頭看向他。
——繼而順著他的目光,側頭看到了門口的一襲青衫。
林芫一滯, 當即抽出身體,反手拿過一旁的衣服給江薑蓋上, 繼而十分果斷的往地上一跪, 開口道:“師父, 是我引誘的師弟,請師父責罰!”
季星爭站在門口, 目光沉沉的落在江薑身上,看也沒看跪著的林芫。
江薑在他有如實質的目光下並緊腿, 手忙腳亂的套衣裳。
“責罰?”季星爭重複了一遍,他轉開目光, 看向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的林芫, 忽而低笑輕聲道:“就憑你玷汙了你的小師弟這一條罪,若真讓為師來責罰, 那為師隻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不行!”
慌張開口的不是被殺意針對的林芫,反而是縮著頭恨不得自己隱身的江薑。
他一開口,季星爭與林芫便驀然扭頭同時看過來, 兩個人的臉色各不相同,眼神卻都緊緊的盯著他。
江薑氣勢一慫,被看的戰戰兢兢,還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我與師兄兩情相悅……非是師兄強迫,師父若要責罰——”
“夠了!”季星爭的聲音打斷了江薑要說的話,因著對方語氣裡是幾乎壓抑不住的憤怒, 故而江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敢繼續逼逼,乖乖的閉上嘴。
空氣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半晌後,林芫輕聲道:“師弟年紀尚幼,不懂何為兩情相悅,所以才被我的花言巧語蒙騙。師父若要殺我,我沒有怨言,隻求師父不要責罰師弟。”
【太清好師兄】江薑十分感動,然後拒絕道【但是他死了我怎麼升級?】
他眼神堅定下來【所以林芫這把韭菜,除我之外誰都不能割!】
江薑抬起頭,正要開口,就見季星爭麵無表情先他一步道:“我現在不殺你。”
“我隻罰你,在半月後的全宗大比上奪得第一。”季星爭慢慢的走到林芫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腳下的林芫。他的眼神裡沒有對徒弟的溫情,反而冰冷的像是看一個忌憚的敵人,聲音裡更是殺意不減道:“若是贏了第一,我便放你一條生路,若是輸了……”
林芫以頭叩地,一字一頓道:“師父放心,我不會輸。”
季星爭被刺的臉色一沉,冷笑的抬手一揮,林芫便如遭重擊般往後飛去,最後一聲沉沉悶響,他撞到殿牆上,口中噴出的猩紅血液隨之濺紅了白衣。
江薑嚇一跳,想也不想的就要去扶他,卻在下一瞬聽到季星爭冷怒交加道:“你敢過去,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孽徒!”
江薑打了個激靈,當即把抬起來的腳收回。
他無法,隻能眼睜睜看著林芫從牆上滾落下來,隨後搖晃著身體掙紮的再次跪下,啞聲道:“多謝師父饒命。”
季星爭不想看他,壓抑著怒火道:“滾。”
林芫勉強起身,低頭走出殿內。
他前腳踏出,打開的殿門便‘吱呀’一聲重重關上。
林芫腳下一滯,頓了足足半晌。
半晌後,他低下頭,眼神神色儘數被垂下的睫毛覆蓋,隻餘麵容上的平靜漠然。
他臉色發白,唇上沾染血色。
踉蹌著離開時,宛如吸食人血的妖物。
*
“分開點。”季星爭臉色不善道:“藥塗不進去,受苦的是你。”
江薑攥著被子,默默地打開。
他有心想說自己不需要塗藥,但是又慫於季星爭身上的氣勢,斟酌之下,就選擇了乖乖的聽話。
季星爭還在冷笑:“平日裡不見這麼聽話,今日倒是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惜現在知道已經遲了,為師不狠狠懲罰你一頓,你日後說不定還貪圖林芫的本錢,饞嘴的去找他!”
江薑嚇一跳,當即抬頭道:“師父高抬貴手手下留情情有可原啊,您給我個機會,我保證我也能奪個全宗大比第二名回來!”
季星爭哼了聲:“你真當全宗大比如此輕鬆?不說丹峰首徒善毒善藥殺人於無形,符咒弟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毀山震地,隻說人才凋零的小孤峰裡,近日便多了位大器晚成的天才,短短時日跨越煉氣築基門檻,一躍成了金丹修士。”
“宗內藏龍臥虎,你想拿第二名,還不如被為師懲罰一頓來的輕鬆。”季星爭手指勾出藥膏,細細的塞進塗抹。
他抹了片刻後禁不住滾了滾喉結,臉上的不爽怒色都緩了緩,轉而浮起了幾分異樣,聲音也低下來:“被林芫弄了一次,傷勢卻不大,可見是你天賦異稟。這般優秀的天賦,讓為師想想拿什麼來懲罰才好。”
江薑聽著感覺不對。
懲罰他……和那兒優秀有什麼關係?
他迷糊間,就聽季星爭繼續道:“你這次犯了大錯,口頭教訓太過於輕微,為師便準備拿些器物來鞭打你,你想要劍柄長鞭,還是成串佛珠?”
江薑一驚:“你打我,還要我自己挑選打我的東西?”
季星爭意味不明的低笑:“畢竟用在你身上,總要你喜歡才行。”
江薑慫了:“師父……我怕疼……”
季星爭瞥了他可憐巴巴的小臉,神色一沉道:“你被林芫那玩意進的時候都沒喊疼,其他的東西想必也弄不疼你。”
江薑縮了縮腦袋,小聲逼逼:“這哪一樣,一個內傷一個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