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冉冉升起,沉寂了整夜的小鎮漸漸複蘇,白蒙蒙的霧氣籠罩著小鎮,像極了包子鋪前熱騰騰的白霧。小販的吆喝聲不甚明朗,睡在樓上的江薑聽不太分明,隻覺半夢半醒間有人在給自己捏腰揉腿,力道輕柔的他舒服的哼唧了幾聲,甚至無意識的主動湊上去。
下一刻,那人停了。
江薑咕囔了兩句,迷迷糊糊間察覺身邊一空,那人似乎走了。
睡意深濃的他沒多想,翻身往床內側一滾,又閉眼睡了過去。
他再次蘇醒,是被冰涼的手指凍醒的。
嘶了聲後,江薑勉力睜開眼,看著眼前人道:“你怎麼醒這麼早,還洗了澡?”
季時映避重就輕道:“陛下不在朝堂的日子裡,都是臣代勞陛下處理事務,故而習慣了早起。臣知曉這樣做會讓陛下不渝,但大將軍是個莽夫,一心隻想著攻打鄰國,對這些全然不管,臣不忍陛下的朝都毀於他手上,所以才接管了前朝,若陛下要責罰的話,臣甘願受罰。”
江薑打著哈欠道:“無所謂啊,我還不想當這個皇帝呢,有你在我樂的清閒。”
季時映眸光微閃,柔聲道:“陛下年紀還小,的確不適合日日埋首桌案,依臣看,陛下不如再多玩些時日,玩膩了再回宮。”
江薑可恥的心動了,眼睛亮晶晶道:“阿映,你真是個好人。”
季時映怔住。
即便是在昨夜的歡愉中,小皇帝也沒如此親昵的喚他名諱。
而今改了稱謂,是不是說明他已經走入了小皇帝的心裡?
季時映正想的怔忪,忽而聽江薑開口:“那宣隱什麼時候過來呀?”
這個惹人厭煩又讓人警惕的名字成功拉回了季時映的心思,他擰起眉,壓著內心的忌憚溫和道:“大將軍忙於征戰,恐怕一時半會無法前來侍君。”
江薑略微惋惜的哦了聲。
——他的半玉還在手上,他給自己加的戲不能就這麼放棄!
季時映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道:“大將軍之事可稍後再說,陛下現在想的,不應該是你我二人的洞房花燭夜?”
江薑聽的茫然:“啥玩意?”
季時映唇邊含笑:“陛下與臣已有肌膚之親,莫非陛下不想給臣一個名分?”
江薑恍然,雖然他沒什麼儀式感,但也能理解季時映想舉辦一生隻有一次的婚禮的想法,隻是讓他糾結的是:“婚事要如何辦?回宮嗎?”
季時映冷靜道:“宮中事務繁多,若是回去再辦,恐怕要推遲到下半年或是明年,而臣不想等那麼久,於臣而言,多等一刻都是心焦。所以臣思來想去,便想在這兒將婚事辦了,陛下覺得如何?”
江薑托著腮:“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季時映聽出江薑的默許,心頭一鬆道:“不委屈,是臣委屈陛下了。”
他這麼說後,便時不時從外麵帶回稀罕物品,將這座小宅子點綴的堪比後宮。
江薑插不進手,想幫幫忙都被季時映拎回了床上,幾次下來,他索性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和街坊鄰居閒聊起來。
耀朝風氣開明,未婚的官家女子都可上街買胭脂,鄉下的姑娘們更是豪爽不拘小節。江薑不過是在門口待了兩日,便使得這兒的人流量都大了點,荷包水果收的他落荒而逃,上門提親的媒婆敲的門快要鬆散。
最後還是季時映出麵,這才讓小宅子重新安靜下來。
不過相應的,江薑也被教訓了一頓。
因為忙碌婚事的緣故,季時映自上次嘗過味後,就再也沒親近江薑。
這次被他逮到機會,直折騰的江薑好幾天都沒出的了門。
等到身上的痕跡下去,他不知從哪弄來個小狐狸麵具,彆在了江薑臉上。
小狐狸麵具隻遮住了江薑上半張臉,被挖空的眼型映襯著麵具下的他眼波流轉、生動的宛若璀璨耀眼的點點星光,而他挺翹的小鼻子和殷紅的唇都暴露在麵具外,一眼看過去時,不僅沒有起到季時映預想中的平平無奇的可愛,反而半遮半掩更誘人,教人蠢蠢欲動的想看看這隻小狐狸把尾巴藏哪了。
季時映詭異的沉默下來,看江薑還在那樂嗬嗬的欣賞麵具,不由頭疼的柔聲道:“喜歡麵具的話,就在家裡戴著玩,不要戴出去。”
江薑茫然:“麵具不戴出去有什麼意思?”
季時映微微笑道:“這是臣與陛下的閨房樂趣,怎麼能讓其他人見到。”
江薑被他的形容雷裂開,無語道:“......好吧。”
季時映這才滿意的頷首。
然而還沒過一天,季時映就後悔了。
因為江薑沒戴麵具出去,成功給他帶回來一個熟人。
對方的眉眼和五年前差不多,以至於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少女,分明就是當年宣隱攜兵權造反時,於宮門口牢牢擋在他麵前的那個宮女!
想到這件不愉快的舊事,季時映心情惡劣的同時,不得不直麵另一個無法避開的事情——對方是宣隱的手下,如今敢隨著江薑過來,定然是已經將江薑在這的消息傳了回去。
也就是說。
他費儘心思幾番攔截下來的消息,終究還是讓宣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