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滿是燥熱的辦公室在周校長問完那番話時陡然清涼了少許,遮陽的窗簾沒有動靜,房間裡卻幽幽拂過陰涼的冷風,直吹得校長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跳了起來。
他摸不著頭腦的搓了搓胳膊,扭頭四下看了眼,隨後又收回目光。
江薑將一切看在眼底,試探地感應了下冥婚帶來的牽絆,得到滿是占有欲的回應後,他無奈地笑了笑,對校長道:“已經談了對象,他叫戚落。”
涼涼的辦公室倏忽恢複了燥熱,始作俑者欣喜的不再關注那兩個糟老頭子,而是貼緊了江薑的身體,仗著旁人看不見,堂而皇之又肆無忌憚的與江薑十指交錯。
溫度變來變去,周校長終於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他滿臉懵逼,驚疑不定道:“我這是在大夏天的感冒了?”
江薑忍住笑,未免身後的厲鬼又小心眼的亂吃醋,便起身道:“那您多休息,我下午還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校長挽留了兩句,見江薑的確想走,便將他送出門。
張大爺拿著蒲扇樂嗬嗬的坐在不遠處,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幸災樂禍道:“天天給孫女牽紅線,把人嚇跑了吧。”
周校長撇撇嘴:“人小江是自個兒有事,怎麼到你嘴裡就成我嚇唬了?話說回來啊,戚落這個名字我是不是在哪聽過?”
他琢磨起來,總覺得似曾相識,最後還是張大爺想起來了,一拍大腿道:“這不是戚鯨的弟弟嗎?”
“戚鯨?”周校長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難怪我聽著熟悉,他們以前都在這上過學啊。”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回頭我得再找個機會問問小江。”周校長內心感慨著,直到坐下才猛地想到什麼,震驚道:“等等,戚落不是個男的嗎?那他怎麼成小江對象了?!”
張大爺與周校長麵麵相覷的功夫,江薑已經回到了休息室。
他將門反鎖,窗簾拉上,最後在昏暗的房間裡開口道:“戚落。”
戚落親密的纏在江薑身上,腦袋埋在江薑的頸側,若有若無的嗯了聲。
他沒有重量,在大夏天的又起到了降溫的作用,江薑便沒特意把他拽走,而是惡人先告狀道:“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戚落一愣,被反向告狀的他霎時無措起來,認真解釋道:“我一直在找你,隻是之前感知不到你的存在,所以始終沒有找到。直到昨晚那些人開始招靈,我才在無意中發現了你在這。”
江薑由著他玩自己手指,輕笑道:“一來就幫我收拾東西打掃衛生,你可真是田螺姑娘。”
戚落的動作忽而頓住,語氣中滿是疑惑與不確定:“你是在誇我嗎?”
“嗯。”江薑坦然點頭,由衷誇道:“玻璃擦得很乾淨,我願稱你為最強田螺。”
休息室裡忽而無風自起,江薑察覺到隨身小空調的離開,不由納悶道:“你去哪?”
戚落的聲音遠遠傳來,隱隱含著期待與欣喜:“我去前台幫你進行登記,再燒壺熱水,順便整理書架......”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留下江薑在原地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緊趕慢趕的,江薑搶在圖書室裡自習的同學們發現前將戚落拽了回來,重新關上並沒有什麼卵用的房門後,江薑沒好氣的戳了戳戚落心口:“你能不能有點自己不是人的意識?”
戚落低垂著腦袋老實聽訓。
見他這副模樣,江薑心累道:“算了,讓你哥來教你吧。他死的比你早,應該更有生活經驗。”
戚落溫順的神色凝住,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烏黑的瞳孔直勾勾盯著江薑,輕聲道:“你要去找戚鯨?”
江薑敏銳的察覺到了溫度變化,卻並不在意,而是眨著眼反問道:“不行嗎?”
他這麼理直氣壯,反而使得戚落氣勢一滯,再開口的聲音都低了幾分,隱含著委屈道:“不行,你是我的新娘。”
像是生怕新娘跑路,他重新貼到了江薑身上,雖然很涼快,但江薑還是不得不強調一下自己沒有始亂終棄的想法。
戚落顯然是不信,半點不鬆口,被逼急了就直接堵住江薑的嘴。
他像是三伏天裡的冰棒,讓江薑又清涼又燥熱,仿佛徘徊在冰火兩重天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下午上班的時候,江薑換了件高領外套,將脖頸遮的嚴嚴實實。
來借書的同學是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妹妹,一眼就看出了他打扮奇怪,便體貼的問他是不是像校長一樣感冒了。
江薑將書遞給她,笑著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說話。
日光漸漸黯淡,當太陽下山,圖書館裡的學生已經全部離開。
江薑這才鬆開衣領,露出雪白脖頸上斑駁細密的吻痕。
戚落此時不在他身上,而是趁著沒人凝聚出實體在收拾書桌上殘留的書籍,沒了隨身空調的江薑有點燥熱,便頭也不回道:“我去洗澡,你記得鎖門。”
得到小田螺的回應後,江薑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調整了一下溫度,江薑打開花灑,隨即開始脫衣裳。
霧氣很快升起,彌漫在狹小的浴室中,使得鏡子上都遍布一層水汽,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人影。
水聲嘩啦啦的響動。
當江薑閉上眼開始洗頭發時,滿是水霧的鏡子忽而像是被人用手抹動了般,露出一小塊清晰明亮的區域。
少年纖細的身影倒映在其中,就連漂亮脊背上的一串吻痕都映照的格外鮮明。
洗了好一會,江薑才關掉花灑,徑直從鏡前走過,離開浴室時順手關上了門,最後才在房間裡坐下開始吹頭發。
沒吹多久,戚落穿門進來站到江薑麵前,從他手裡接過吹風機,開始為江薑吹起濕軟的黑發。
戚落的手指修長,動作輕柔,在發絲間穿動時自有一種叫人酥麻的溫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