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靜了靜,好半晌才驚疑不定道:“死鬼?”
江薑彆過臉,一手抬起遮住眉眼,看似是在羞澀,實際上是為了擋住被酸到皺起來的表情:“對啊,你這麼刨根究底的問,可不就是磨、人、的、死、鬼、嘛。”
他一字一頓的撒嬌,力圖掩蓋自己咬牙切齒的暴躁。
鬼王雖沒看出問題所在,卻也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不由眯著眼道:“當死鬼可沒什麼意思,我還是懷念用肉身和你親近的日子。”
江薑迅速發動大腦開始回憶。
然鵝他這不成器的小腦瓜一遇到緊急事情就開始掉線,任他絞儘腦汁的想了半天也沒成果,甚至不合時宜的開始播放歌單裡的歌......
江薑被自己的的沒用震驚了,他自暴自棄的放棄回憶,轉而打起精神開始重拾老本行——忽悠,接著忽悠,一刻不停的忽悠,直到把對手忽悠瘸了。
給自己打了打氣,江薑調整了一下麵部關係,放手看向鬼王道:“我也懷念那些年的歲月,隻是往日不可追,千金難買爺高興——”
猛然發現自己串詞的他趕緊改口:“正所謂寸金難買寸光陰,與其沉浸在回不去的過去,我們為什麼不放飛自我的展望未來?”
鬼王理解的十分困難,皺著眉分析了許久,才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江薑幽幽開口:“我想說我們能不能像投胎一樣起個新名字。”
鬼王眯起眼,定定看了江薑好一會,才平靜道:“你是不是根本沒想起我的名字。”
江薑笑的明媚,拉長聲音道:“當然不是啦。”
鬼王不等他多思索,徑直道:“那我是誰。”
江薑:“......”
空氣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
鬼王:“你果然——”
江薑超凶的打斷:“都說了不是!”
他惡狠狠的吐了口氣,語氣不善道:“你真的要我說?”
鬼王靜靜看著他。
江薑垂下眉眼,忽而難過的哽咽道:“我想忘掉那些過去,你為什麼非要逼著我想起來?”
他的聲音輕顫,含著哭腔,聽得巍然不動的鬼王心頭一緊,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幾步。
江薑閉了閉眼,毅然決然的轉過臉時,自眼尾滑下幾滴淚。
他倔強道:“你彆過來。”
——再過來一點就會發現他醞釀了這麼久,隻擠出兩三滴鱷魚的眼淚惹。
鬼王聽話的停下腳步,態度隨之軟化下來,語氣裡頗有點小心翼翼的味道:“我錯了,我不知道你不想想起之前的事情......因為那些回憶是我在鬼界支撐下來的希望,所以我以為你也會喜歡它們......”
江薑頓了頓,深沉道:“再多的喜歡也在我破碎虛空的時候毀於一旦了。”
鬼王的聲音驟然緊繃:“江薑!”
他連名帶姓的喊了江薑名字,聲音裡的惶恐與努力不加掩飾,然而即便這樣,他在察覺到自己嚇到江薑時,依舊是第一時間壓下了所有激烈的情緒,放緩聲音道:“江薑,不要再提那件事好不好?你已經回來了,日後也不會再走的對不對?”
江薑抿唇,模糊不清道:“看你的表現吧。”
鬼王一怔,無措道:“什麼意思?”
江薑輕聲道:“我回來是想與你重新開始新生活,你卻始終攥著過去不放,既然如此,那我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鬼王聽出江薑的潛台詞,當即慌張的幾步走到江薑麵前,伸手將江薑死死抱住道:“我沒有一直沉浸在過去,我沒有、我隻是,隻是渾身上下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那些回憶。”
江薑仰頭搭在他的肩膀,手輕輕撫著他的後背,柔聲道:“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你的懷裡現在不是有我了嗎?”
鬼王埋在江薑頸側,緩了片刻才穩定了情緒,低聲道:“可你隨時會走。”
“不會走了。”江薑篤定道:“我會一直陪著你、會消除你所有的不安、會陪你創造新的回憶。”
鬼王極輕的嗯了聲。
像是害怕聲音大一點,這場美夢就會脆弱的破碎。
江薑抬手摸了摸他腦袋,軟聲道:“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先給你打個補丁。你放心,我的技術是從無數人那兒磨煉出來的,絕對讓你全程無痛。”
鬼王聽得疑惑,不解道:“什麼是——”
他身體僵住,繼而緩緩倒下。
江薑雙手抱著他的身體,把他放平在地上,隨後用凶器開始移魂。
普通的幽魂是無法凝聚成實體的。
所幸鬼王不是普通人,魂體雖然烏漆嘛黑的看不出鼻子眼睛,但是好歹能摸摸頭抱一抱,江薑動手時也能輕輕鬆鬆把他砸倒。
再加上他沒有肉身,禦靈竹可以輕而易舉的完成移魂,除了一時半會捏不出容貌體型外,鬼王當真是江薑做手術以來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至於外貌,江薑還真有點無法下手。
琢磨了兩秒,江薑放棄了隨便捏一個的想法,決定先讓禦靈竹保持本體的模樣,等鬼王蘇醒後自己變幻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