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想當魔尊啊。”江薑深沉道:“從前是我沒得選,現在我隻想做個好人。”
林芫眼中的血色更濃,他輕聲道:“好人與魔尊並不衝突,你隻需要安安穩穩的坐在最高處,其餘的事情自然有我來幫你做。”
“你放心。”林芫溫柔道:“我不會把你弄臟的。”
江薑見他死心眼,隻能歎著氣從懷裡拿出最後一枚禦靈竹。
青竹泛著瑩瑩綠光,江薑本想給林芫一個痛快,突然間又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從儲物袋裡拿出畫紙。畫紙是奚嵐給江薑的,上麵畫著的正是殺害奚宛宛的那幾個人,江薑攤開給林芫看:“幫我找一下這些人,我有話要問他們。”
林芫仔細看了兩眼,搖了搖頭。
江薑摸不準他的意思,奇怪道:“找不到?還是有背景不能找?”
林芫老老實實道:“都不是,是他們已經死了。”
江薑:“?”
林芫開口解釋:“魔界廣袤,我耗費了十幾年、才將當年插手在太清宗的人全部解決,不過這些魔人狡詐多端,除了太清宗外還在其餘小門小派裡安插了人手。那些人實力低下,反倒可以勉強穿過兩界屏障而不被絞殺,魔人原先沒想讓他們做些重要的事情、將他們留下僅僅是為了多一些情報來源。雙方的聯係鬆泛,平時不多聯絡,所以這些人並不清楚我在魔界做的事,一脫離占據而來的肉身進入魔界、便直奔著魔宮而來。”
“我對他們做了什麼並不在意。”林芫淡淡道:“見他們主動送上來便直接殺了,也對他們口中的寶物並沒有興趣,故而再未多管。”
江薑悻悻道:“難怪我小荒宗的名聲日益旺盛,卻再未見到那些人冒頭,原來源頭都被你堵上了。”
林芫抿唇,有些惴惴道:“是我做錯了嗎?”
“沒有沒有。”江薑重新拿起禦靈竹,認真道:“你做的很對,作為獎勵,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林芫還沒來得及疑惑,就手一鬆倒下。
他一直在苦苦壓抑著情絲反噬的痛楚,這會昏迷過去反而臉色好轉了許多。
江薑從他身上摸出玄鐵牢房的鑰匙,將葉凡放出來後回到地上。
宮殿裡沒躺著的地方,江薑隻能讓葉凡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麼木床,後來等了半天不見葉凡回來,便先行給林芫進行移魂。
他的心思有所偏移,被按著頭鎮壓的尹澤得了空,從他的袖中鑽出,看了眼林芫道:“他也是修鬼道之人?”
江薑沒聽明白,疑惑道:“什麼修鬼道。”
尹澤淡淡道:“天生親近鬼道之人,無論是修仙修魔都發揮不了本身的實力,隻有以肉身反哺魂體、在魂體最強大的時候脫離身軀進入鬼界,才算是初入鬼道一途。然而此道艱辛,尋常人脫離軀體是一個坎,能不能得到鬼界的認可是一個坎,就連遠離親人摯友自此永彆人間也是一個坎。求道之路曲折,多數人行至一半便跌落懸崖,就連我自幼潛心問道、從胎兒時便被族人以陰氣滋養,現在卻依舊沒能成為厲鬼,反而變成了妖修來看,這鬼道一途顯然是千難萬難。”
江薑:“......”
不。
青竹妖修這個身份證是他偽造的。
哥們你還是成功變成了鬼中佼佼者。
莫名心虛的江薑在心裡嘀咕了兩句,隨即又把尹澤按回了袖中,以免他看多了就亂猜。
等到葉凡從外回來,新的林芫也正式出爐。
記憶倒退的他對自己的變化十分迷惘,見到葉凡倒是有所印象,清冷又自持的微微頷首,喚了聲師弟便是打過了招呼。
葉凡對外都保持著終點男主的逼格,高冷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對林芫突然失憶的事情也不過分,看起來毫無興趣去刨根究底,隻有見江薑的時候才化冰為水,緩聲道:“趁著血月尚未升起,我們不如儘快離開。”
江薑來這兒的目的就是找他們兩人,這會找到了自然毫無異義。
然而不等他出手,葉凡就已經對著發呆的林芫道:“去開屏障。”
一界之主不僅是修為高深的代表,也是一方領地的掌權者,林芫雖然不承認自己是魔尊,但他臉上的黑紋與紅眸皆代表了血月的認可,如果他不是一直在抗拒王座、而是坦然接受,那他也就不必避血月的鋒芒,隻有在黑暗中才能行使魔尊的力量。
尹澤身為鬼王都能強行破開屏障,林芫若為魔尊,同樣也能做到。
隻是這會的林芫已然變回劍尊首徒,縱使模樣沒變,氣質卻褪去了深深的戾氣與惡念,儼然還是那個第一峰的霜雪劍。
他聽到葉凡這句話,從怔忪中回神,第一反應便是蹙眉定聲道:“師弟,你常年在小孤峰修行,或許不知這兩界屏障乃是維係平穩的根本,若是貿然打破,凡俗中人麵對妖魔根本毫無抵抗,隻會成為妖魔的血食。”
葉凡麵無表情:“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林芫的臉色微沉,顯然是動了怒,他正要斥責葉凡毫無憐憫之心,便見葉凡不耐煩的化靈氣為水鏡,置於他麵前冷硬道:“若說妖魔,又有哪個魔頭比你更凶惡殘忍?”
剔透的水鏡照出林芫的相貌。
林芫一怔,與鏡中那雙暗紅的血眸對上視線。
眼看著林芫久久不語,似乎是心神劇震以至於人都傻了,江薑隻能戳了戳葉凡的胸口,沒好氣道:“你就彆刺激他了,開屏障而已,我也行。”
葉凡緩下神色:“能讓旁人代勞的事情,怎好讓你受累。”
江薑擺擺手:“不過是開個門罷了,算不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