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千金難求,這一池足以醉倒仙人的瓊漿玉液更是伏泱生珍藏了千年的稀世珍寶。
尋常人若是得了這等好東西,無論是勻小半壺送貪酒的前輩、又或者是自己小心翼翼的對月酌飲一小杯,那都是人間難聞的極樂事。
偏偏伏泱生用來當陷阱。
他引誘著江薑進去後,自己封住嗅覺,抬腳緊跟而入。
走到池邊,他低頭一看,便見江薑已經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正像條翻白肚的魚一樣飄在池麵上吐泡泡。
伏泱生啞然,下水去抱他。
醉醺醺的小美人出乎意料的有點小任性,抗拒著他的親近,自己遊到一邊然後繼續飄來飄去。
伏泱生幾次撈人不成,隻好強硬的把他按在懷裡。
小美人掙紮個不停,使得兩人都被池水浸透,伏泱生見他鬨騰的厲害、正皺眉擔心自己是不是把他嚇到時,便發現江薑忽而停了動作,在他身上聞來聞去。
聞了半晌,江薑的腦袋已經湊到伏泱生臉側。他暈乎乎的沒輕沒重,撞了伏泱生好幾下,伏泱生不得已固定他的腦袋,以免江薑醒來喊頭疼。
被按住腦袋的江薑唔了聲,隨即吐了吐小舌頭。他用豔紅的舌尖努力舔了口伏泱生臉側的酒泉,繼而驀然放鬆了身體,不再排斥伏泱生的親近,而是軟軟道:“好香的酒……”
伏泱生哭笑不得,這才明白江薑排斥自己的原因。他盯著這會纏著自己的江薑看了許久,終究沒忍住手癢的捏了捏他細嫩的臉頰。
意猶未儘的放下手,伏泱生想起正事,便低聲喚道:“江薑。”
江薑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聲音,咕囔著應聲道:“嗯?”
伏泱生輕聲問道:“你喜歡我嗎?”
他問出這句話後,便不知不覺的提起心來。
醉仙酒不是凡物,連仙人都能醉倒的它還有著直指本心的能力,千年前不乏有大能以此酒問心,而伏泱生的心事隻有江薑一人,所以拐著彎的將江薑引誘到此,隨後問出了內心最在意的事。
他問完話,便緊緊的盯著江薑,目不轉睛的似是不願放過江薑一絲異常。
江薑對上他的眼神,迷茫了好一會,才歪頭道:“你是誰?”
伏泱生:“……”
被致命一擊的伏泱生瞳孔地震,緩了片刻才安慰自己,江薑這一定是喝上頭了才認不出他。
把自己碎了的玻璃心重新粘著隨便用用後,伏泱生再接再厲道:“我是伏泱生,你喜歡伏泱生嗎?”
江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當即大舌頭道:“不喜番!”
伏泱生沉默了。
他抖著手攥住胸口的衣裳,隻覺心間揪著痛,疼的他呼吸困難,滿心都是悲涼——看來這次的心已經碎成渣渣了,粘都粘不好了。
江薑不知道他在乾嘛,努力用小腦袋擠下了他的手,湊到他麵前委屈道:“我不喜歡伏泱生……”
伏泱生感覺自己又被插了一刀,聲音都艱澀的差點擠不出來:“好……我知道——”
江薑完全沒聽他說話,自言自語的自問自答道:“因為他不給我那、那個。”
伏泱生很想知道江薑為什麼不喜歡自己,聞言當即急聲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開口,鳳韶光的人頭我都能給你送過來。”
江薑搖頭,又舔了舔他臉上的酒珠,隨即傻乎乎的伸出手。他醉的不輕,手胡亂的摸索了半天,才一把攥住伏泱生的武器,高興道:“我要這個!”
伏泱生已經懵了,腦子都有點反應過來,下意識道:“我的元陽不是早就給你了嗎?”
江薑生氣氣:“才沒有,你一直、一直給我靈氣。”
記憶停留在印象最深刻時的江薑,此時想到的都是自己與伏泱生第一次見麵那會,伏泱生把他弄到了冰棺中,將他體內事業心滿滿的靈根挑逗起來,卻始終隻喂絲絲縷縷的靈氣,而不給他元陽的時候。
靈根的怨念一直潛伏在暗處,江薑這會喝醉,便理直氣壯的抱怨道:“你不給我,我不喜歡你。”
伏泱生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種事,他心頭無措,隻好順著江薑遲疑道:“那我、我現在給你,你就喜歡我嗎?”
江薑綻開燦爛的笑容,重重點頭道:“嗯!”
伏泱生被他的姝色晃了晃眼,滿腦子的問號都平複下來,轉而化為燥熱。
最初打算來酒泉的時候,他就有想著親近江薑。
隻是顧忌到江薑可能不樂意,他便將重心放在正事上。
這會被江薑抓著武器輕一下重一下的玩,他頓時喉嚨乾渴的不能自己,低頭就搶起江薑的酒。
酒池裡最不缺的便是酒。
故而伏泱生喝的極為暢快。
無論是含著瓊漿玉液的泉眼、小巧精致的喉結上滾下的酒液、又或是兩邊美人骨上盈著的一汪清泉、淺淺腰窩裡盛著的脈脈春水,都各有各的美妙滋味。
喝到最後,伏泱生都有些恍惚。
他明明沒有喝醉,卻覺得自己已經大醉伶仃、不知春秋年歲,仿若一夕間了卻諸多憾事,便是就此溺亡也甘之如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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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破曉,伏泱生才在上頭的儘興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