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麵無表情的被帶出去見客,又麵無表情的頂著一邊牙印回來。
牙印是伏樊咬的,嫉妒小姑娘啃了江薑一口的他氣不過、在眾目睽睽下直接進行了二次創作,完美覆蓋了小姑娘留下的痕跡。
他咬的其實不重,畢竟他隻是吃醋、卻沒想著要弄傷江薑。
無奈的是江薑臉嫩,稍微捏一下就泛紅的肌膚顯然是承受不住他的輕咬,所以直到回了家,江薑的小臉上還有這莫名滑稽的牙印子。
在外人和侍從麵前,伏樊麵不改色從容淡定、拖著江薑小屁股的手極其穩當,然而一進屋子,他的神色就陡然變了,將江薑放到床上後開始四處翻找起來,急的滿頭是汗:“藥膏呢?我剛從丹峰峰主那換來的藥膏呢?”
江薑笨拙的從床上站起來,邁著小短腿來到床頭,嫻熟的從枕頭下摸出小白瓶,自顧自的抹藥。
等伏樊靈光一閃想起藥膏放置的位置時,床上的江薑已經無聊的躺著睡著了。
他的小手裡攥著藥瓶,臉上的牙印已經消去,小肚子白生生的一起一伏,看的伏樊滿腔父愛如泄洪,搭被子的手都在顫抖。
目不轉睛的盯著江薑一下午,在天色漸暗時,伏樊耳尖的聽到門外不遠處傳來伏羽寧的聲音。他微微皺眉,神色間忽而有些恍惚,心頭莫名對伏羽寧的存在有了些實感,不再如之前那般毫無記憶和虛幻。
這種異樣感覺隻出現了刹那,伏樊就很快回神,看了眼江薑後無聲出門。
門外的伏羽寧正是小少年的年紀,俊秀的眉眼猶帶青澀、卻也有了幾分初露鋒芒的銳利。看到伏樊從房間裡出來,他頓時眼睛一亮,連蹦帶跳的招手道:“爹,他們說你現在天天和爐鼎睡在一起,你為什麼要睡爐鼎啊?是家裡沒床嗎?”
伏樊臉一黑,沉聲道:“誰和你說的這些話?”
伏羽寧毫無心機的張口:“小花、小草、還有小鳥。”
“來人。”伏樊眼神森寒,聲音冰冷道:“去把春桃、柳葉和杜鵑帶到地牢。”
“至於你......”伏樊看向一臉懵懂的伏羽寧,冷聲道:“你就在這跪半個時辰,不到點不準起來!”
伏羽寧表情呆滯,小小的眼中是大大的問號。
伏樊沒心思和他多說,下完命令便大步走向地牢去審問。
伏羽寧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四周,所有接觸他目光的侍從都驚惶的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莫得辦法,伏羽寧隻能苦著臉老老實實跪下。
他正值耐不住性子的少年時期,相比較跪半個時辰的辛苦,反而更不能忍受其中的枯燥,故而沒跪幾分鐘,他就像是多動症似的四處瞅來瞅去。
江薑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時,見到的就是他這副模樣。
多看了兩眼,江薑神色微妙道:“伏羽寧?”
聽到自己的名字,伏羽寧下意識站直了腰身,大聲道:“爹,我沒偷懶,我一直跪著沒動!”
空氣寂靜了半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開口的不是伏樊。
順著聲音抬頭,他與江薑直直對視。
大眼瞪小眼互看了許久,伏羽寧張大嘴,又蠢又呆的開口:“你是誰?”
江薑走下來,伸出小手道:“江薑。”
伏羽寧傻乎乎的握住江薑的小手,撓著腦袋道:“我好像在哪聽到你的名字,你是宗門還是世家的弟子?是來我家做客的嗎?”
江薑把他牽進屋子,推上門咕囔道:“你和伏樊還真不愧是父子,自家養的爐鼎都能不記得名字。”
“你說什麼?”伏羽寧沒聽清江薑的嘀咕,探頭就往江薑那兒湊。他熱情的像隻大型犬,一腦袋就把江薑拱了個屁股墩。
不止江薑懵了懵,伏羽寧也愣住,慢了半拍才生疏的伸出手把江薑抱起來,無措又認真地哄道:“不哭啊,哥哥給你揉一揉。”
江薑把他的臉推開,嫌棄道:“我自己長了手,不要你揉,你放我下來。”
伏羽寧有點戀戀不舍,無奈江薑態度堅定,他隻能失落的放下江薑。
江薑隨意拍了拍屁股,開口道:“我叫江薑,是你家的爐鼎,你爹沒和你說過這回事嗎?”
伏羽寧呆愣了半晌,繼而驀然睜大眼:“你就是爐鼎?”
江薑奇怪道:“對啊,怎麼了?”
伏羽寧沒有回答,而是一副神遊外物的模樣、自言自語著喃喃低語。
江薑叫了他半天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便踮著腳去聽他到底在說什麼。
一湊近,江薑就清楚的聽到他在說:“原來睡爐鼎是這個意思......我也要睡爐鼎!”
江薑:“......”
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找打!
審問完並連夜敲打了一堆侍從的伏樊回來時,江薑和伏羽寧已經睡著。
為了掰正伏羽寧的身心健康,江薑下午追著伏羽寧教訓了半天。幼童的身體消耗的快入睡的也快,所以不等伏樊回來,他就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伏羽寧被揍了一下午依舊堅持著‘睡爐鼎’,而今得償所願的抱著江薑睡覺,整個人都美滋滋的做夢還帶笑。
伏樊原本從侍從那聽說他倆睡一起時很不高興,這會見江薑睡得歪七扭八,一腳踩在了伏羽寧臉上,又不由啞然失笑。
將地上的枕頭撿起來,又給江薑蓋上小被子,伏樊愛憐的在床邊看了會江薑,最後無聲出門去了書房。
第二天,伏羽寧神清氣爽的睜開眼,伸手就想去抱江薑。
但他抱了個空。
從侍從那得知江薑早早就被伏樊抱走後,伏羽寧當即穿衣洗漱、腳步輕快的去找江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