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係統為您服務。】隱在程序中的男人定定的看著江薑,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他烏黑的瞳孔深邃，隱忍著內心幾欲蓬發的熾熱情感,聲音依舊沉穩不徐不疾、如同五年前那般機械冷淡：【時隔多年重新登錄《星海》，您有什麼疑惑或者需求嗎？】
江薑愣了愣，慢了半拍才恍然道：【是你啊。】
他當年稀裡糊塗的來到全息世界,後台的主腦崽崽看他懵懵懂懂,特意拽了兩塊碎片來當他的貼身GM，分彆為一號和二號。江薑之前被其他碎片淹沒,與一號二號的接觸不多,隻知道這兩人的工作就是默默的監視自己，為了弄清兩人背後的公司是不是也能看見自己在遊戲裡的日常，江薑還釣魚執法忽悠了二號，從二號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後,他甚至直接把對方的私人小號刪了,渣的讓現在的江薑想想就心虛,忍不住捂臉道：【那個......二號在嗎？】
一號頓了頓,眼中閃過不悅，低沉的聲音裡含著不易察覺的嫉妒：【現在是我的值班時間，請您詢問我業務範圍內的事情。】
江薑想了想：【我記得你們係統有後台程序時刻監控、不能做出違規的事情和回複。】
一號不明白江薑的意思,隻能嗯了聲回道：【是的。】
江薑露出笑：【那你以後要不要開小號來找我玩？】
一號的神色出現變化，眼神中翻滾起濃墨，驚疑不定又忍不住帶了些期待的開口：【很抱歉,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江薑歪了歪腦袋，表情比一號還迷惘：【就是約你在遊戲裡一起玩呀。】
全息遊戲在代入感這一點上，明顯比幾十年前的鍵盤遊戲更優秀，清晰鮮明的五感足以讓每個人將遊戲當第二個世界,更有身患絕症的病人，在飛速進化的醫技手段中永久保留了思想、徹底化為遊戲世界裡的一員。
遊戲漸漸成為了新時代人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這也是主腦樂見的趨勢。
江薑很喜歡《星海》這個遊戲，並沒有興趣去現實裡尋找碎片，他對一號提出了邀請，見對方久久沒有回應，便以為一號這是不想過來的意思，當即開口道：【我隨便說說，如果不方便——】
“隨便說說？”男人微微急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故作平靜道：“可我當真了怎麼辦？”
江薑轉頭看去，就見一號大步向自己走來。
他神色冷清，容貌俊朗，與江薑當年被莎蒂公主挑逗到一半、他沉默的接手撫慰時一模一樣，就連那身剪裁精致的西裝都該死的眼熟。
江薑忍不住想笑：“《星海》是大型多人在線奇幻類網遊，你穿著一身西裝過來，不覺得很違和嗎？”
經他提醒，一號上頭的腦子這才冷靜少頃，他動用了手裡的權限，很快就換成一身布衣的新手裝備。樸素灰白的布衣沒有拉低一號的顏值，反而更襯得他麵如冠玉、豐神俊朗。
江薑看著順眼，順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加個好友吧。”
一號平緩的報出真實姓名：“韓嵇川。”
他沒有主動加江薑，淡淡道：“我是你的專屬GM，不用加好友也能隨時聯係到。”
“工作號和私人號怎麼能一樣？”江薑曆經多個世界，如今算得上是學成歸來，這會眼尾睨他，故意道：“你是不是不想加我好友？”
韓嵇川當即低下頭，火速添加江薑。
添加成功，他看著江薑彎著眼睛高高興興的樣子，一時鬼迷心竅般的脫口而出：“你這五年都去哪了？遊戲庫裡為什麼沒有你的檔——”
他衝動的說到一半便猛地回神，再想掩飾已經是無用功，江薑聽清了他的話語，眨著眼調侃道：“你這算不算侵/犯了玩家們的**？”
韓嵇川默默的看了江薑一眼，麵色不變道：“我隻想調出你的檔案，並沒有影響其他玩家的想法，充其量也隻是侵/犯了你個人。”
江薑：“？”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
韓嵇川若無其事的接著開口：“我為我對你的侵/犯感到抱歉。”
江薑：“......夠了，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韓嵇川不說話，眼中卻含著笑意。
江薑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怒視了他一眼，旋即冷哼道：“算了，不和你玩了，你回後台值班吧。”
韓嵇川身形不動，置若罔聞的執著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這幾年去哪了？”
江薑懶得編造理由，直接道：“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再提有什麼必要嗎？反正我以後又不會走了，你何必再糾結這些沒意義的東西。”
韓嵇川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你以後會一直在遊戲裡待著？”
江薑果斷點頭。
韓嵇川凝視江薑，緩緩開口：“你家人同意嗎？你不用工作嗎？等你年紀再大一點、你也要尋找攜手一生的伴侶、與她結婚生子吧。”
江薑詫異的唔了聲，繼而笑盈盈的回視韓嵇川，語氣新奇道：“我以為你在遊戲庫裡找不到我的檔案時、就會對我的身份有一點猜測，結果你現在又這麼問我，當真把我問的糊塗。”
江薑陷入沉思：“而且你之前暗中觀察了我那麼久，理當是能看出點什麼的......”
他頗為不解的咕囔著，韓嵇川則沉默的看他。
從輕快晃蕩著的小尾巴，到稚嫩幼小的犄角，最後是江薑適應良好完全沒有心理障礙的小翅膀。韓嵇川垂下眼，心中輕輕的歎了一聲，開口打斷了江薑的迷惑：“不用想了。”
他輕聲道：“我之前的確是隱隱約約有所預感，但是相較於一道虛無縹緲的程序......我的潛意識中還是希望你是人類......所以才問出這樣可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