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這個嗎?賞南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聽見虞知白的問題,也想問:什麼大逃脫?
“我說,”賞南看著不知道何時多出來的一張方桌,“應該能找到線索,隻要按照線索的提示做就行了。”
賞南走到那張方方桌跟前,四下看了看,連桌子底下都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提示。
猜錯了?
賞南直起身來,回過頭看著那頂轎子,安安靜靜在那裡,沒有任何異常,突兀又與這廳內的氣氛格外協調。
沉思良久,賞南朝身旁的虞知白伸出手,“把你的道具給我。”
虞知白把大衣口袋裡的“囍”貼在了方桌後麵的牆壁上麵,沾了一手的紅,道具貼上去之後,四周沒有任何變化。
賞南後退幾步,摩挲著桌麵,“不可能錯啊,這明顯是一場婚禮,跟你的道具剛好吻合。”
“我們進來的時候挑選了道具,工作人員開放的每個廳可能都和我們手上的道具有關聯,不然道具就廢了。”
賞南還在思索著,頭頂傳來悠揚的女聲清唱。
“紅嫁衣…..啦啦啦我的紅嫁衣……新郎官……啦啦啦我的新郎官……”但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尖叫聲給掩蓋下去了。
張滬嘰裡哇啦地衝過來,抱著賞南,“你碰哪兒了我的爹?!”
賞南指了下牆壁,他們頭頂此時也有了一束光,白晃晃的刺眼,賞南處變不驚,“我把虞知白進來之前拿的道具貼在牆上了。”
仰著頭看著賞南的張滬,隻能看見賞南精致又冷漠的側臉,有些像那些漂亮的神的雕塑,他忽然沒那麼害怕了。
“新郎官啦啦啦……”要死不死,音樂聲加大了,張滬立馬重新害怕起來。
“這裡,有一套衣服!”林莘在一個角落裡喊道,她手指指著,沒上去碰,她不敢。
賞南走過去,虞知白也跟著過去了,正好擋災賞南和張滬中間,張滬沒在意,因為虞知白給人的安全感也很足。
衣服是紅色的,上麵是紅色的短襖,沿著衣袖與領口縫著一圈紅色的毛邊,衣服上繡著盛開的花朵形狀,底下則有些像裙子,幾片式的。
林莘家裡是做服裝的,她蹲下來,碰見了自己了解的領域,她膽子大了些,伸手撫摸著上麵的繡紋,“我去,這衣服很貴,一套下來應該好幾萬。”
趙小凡抱著手臂不敢靠近,“可愛草莓就是一群死富二代搞的啊,他們又不缺錢,要是道具不給力,他們能出名?”
趙小凡說完“死富二代”這四個字,除了賞南和虞知白以外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著趙小凡。除了虞知白,其他九個人全是他口中的“死富二代”。
賞南沒在意趙小凡的話,他伸手碰了一下短襖的領子毛,看向虞知白,“你穿?”
虞知白頭一回不情不願,“不要。”
林莘仰頭,“為什麼是學霸穿啊?這好像是裙子,就是不太明顯。”
“道具是虞知白帶進來的,肯定是他穿啊。”賞南答道。
不僅是因為這確實是賞南想到的通過這個廳的方法,還有一個原因是,逗虞知白很好玩兒。
況且,這套喜服很中性儒雅,男女穿都適合。
眾人點點頭,覺得賞南說得很對。
張滬直接就開始去扒虞知白的外套,“來來來,哥幾個幫你。”
鬨成一團,虞知白也不會真和大家生氣,在和班裡的人的相處上,他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個旁觀者,在群體之外。
此時倒融入得非常快。
張滬拿著虞知白的外套,招呼著其他人給虞知白套上喜服,繡工了得用料昂貴的短襖一穿上,林莘哇塞了一聲,這類有點古香古色的服飾其實很難穿,太胖不行,太瘦不行,太黑不行,太醜不行,氣質還要符合。
虞知白是學霸,麵容帶著一些清冷的疏離,愣生生把豔麗的紅也壓下去了,氣質清清冷冷的,像古時候站在廳堂裡雅致秀麗的少爺。
衣服是他們起哄套上的,下裙他自己彎腰穿上,抬起頭時,對上賞南的視線,賞南眼神揶揄,虞知白看見,眼色暗了暗。
“學霸可以去當明星了。”林莘讚歎道。
可穿上後,廳內沒有任何變化,音樂照例咿咿呀呀地飄在每個人耳畔,那張桌子帶著壓迫性的肅穆感。
趙小凡摸著下巴,看向賞南,“會不會是因為學霸的道具已經使用過了,現在是新的階段,學霸的道具不能二次使用,需要新的道具才能開啟下一個任務。”
賞南想,“有這個可能。”
“都把道具拿出來,我們看看哪個符合喜服。”
眾人紛紛把自己的道具拿出來。
有鐵鏟,有一個香爐,有白色蠟燭,還有氣球……
賞南攤開自己手裡那塊布。
“好像沒有。”趙小凡滿臉寫著失望。
“會不會是香爐啊,讓新郎官上個香什麼的。”
“狗屁,肯定是鐵鏟,讓新郎官給自己鏟套大平層當婚房!”
“是氣球啊,讓新郎官舉著氣球繞場跑三圈,展示自己童心未泯。”
賞南看著他們爭論,很無語,正要開口說要不要想想彆的辦法,就對上了林莘的視線,林莘慢慢悠悠說:“是賞南。”
“為什麼啊?”張滬不明白。
林莘身影平靜鎮定,“他手裡的道具是紅蓋頭啊。”
眾人的思緒頓時紛飛起來了,朱麥眼珠子轉得飛快,“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林莘:“那這喜服其實不應該是學霸穿,這喜服是給拿紅蓋頭的人準備的,應該是賞南穿。”
賞南還沒反應過來,一群人已經急哄哄地去扒虞知白身上的喜服了,他們手忙腳亂歡天喜地地把短襖又套在了賞南的身上,好像完全已經融入這廳內場景了,好像真的在辦一場婚禮似的。
隔著這幾人,賞南直直對上虞知白的目光,虞知白看得很認真,眼眸黑漆漆的,紅色的光照進了他的眼睛,顯出幾分豔麗的詭異感。
賞南後背隱隱發涼。
接下來是下裙,賞南自己穿的,他偏瘦,這衣服尺碼還是挺大的,還有鬆緊扣,賞南可以輕易套在外麵。
張滬看著賞南,有些呆:“我擦上帝到底給你關了哪扇窗?!”
和虞知白的清冷不同,賞南平時的溫柔氣質瞬間便被豔紅的喜服給趕跑了,眉梢眼角都被襯得明豔旖麗至極,宛如一朵盛放到極致的芍藥。
“下一步呢?”賞南微微抬著下巴,手裡忙著扣短襖的扣子,抬著眼說話時的樣子有點矜貴傲慢的調調,挺勾人的。
虞知白的眼神從賞南穿上這套喜服起,就沒挪開過。
哪怕賞南可以去忽視,都忽視不了。
林莘和趙小凡已經開了竅,看多了影視劇,穿上喜服的下一步自然是坐花轎啦,林莘指著轎子,“坐那個,然後轉一圈,去拜堂。”
賞南其實也猜到了,但他不想說。
畢竟被塞進花轎的是自己,不是虞知白。
“這個花轎是電動的嗎?”張滬摸著下巴圍著轎子轉了兩圈,“啊,不是電動的,那怎麼讓它轉一圈?”
林莘聳肩,“當然是你們幾個抬咯。”
除去林莘和已經坐上了花轎的賞南,剩下剛好八個男生,八抬大轎。
賞南對這個工作室的人產生了佩服之情。
他入場時抱著玫瑰花,將玫瑰花交給了工作人員,負責保管物品的女生對他微微一笑。
那時候,他和虞知白的情侶身份已經暴露,再疊加他們挑選的道具,於是“紅事”的設定便出來了。
當玩家入場時,他們的每一步都是根據玩家的身份性彆還有關係精心設計的。最開始的簡單粗暴,不過是在之後的情節展現預留時間。
賞南被推進轎子裡,裡頭的坐墊柔軟,高度複刻了影視劇當中的花轎式樣。
“臥槽!”
“我靠!”
“我他媽!”
“……”
賞南不胖,他一米八出頭,一百二十多,甚至已經偏瘦。
主要是這群人都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在家連個碗都不會洗,更彆提做什麼體力活,況且,抬轎子這活兒,也是需要技巧的,他們沒有經驗,隻能靠蠻力。
林莘蹲在地上笑得前俯後仰,虞知白被安排在最靠近賞南的位置,他沒其他人那麼誇張,毫不費勁的樣子。簾子晃動時,露出窄窄的縫,虞知白回頭掃了一眼,它能窺見裡麵的賞南,賞南的臉被花轎的紅也映襯得紅豔豔的,他顯然玩得很開心,開心地笑著,虞知白也忍不住彎起血紅的唇。
廳內燈光暗紅,每個人的臉都鋪滿了怪異的紅,所以虞知白的異常顯得很正常,無人注意。
張滬他們一群男生使出吃奶的勁兒扛著花轎在這廳內轉了一圈,這個廳比上一個大一倍,朱麥雖然高,但太瘦,兩隻腿都在打擺子,他咬著牙,將轎子舉了起來,可他是最高的,他這麼一舉,轎子往後倒去,重量都壓在了後麵的趙小凡和另外一個男生身上。
趙小凡臉憋得通紅,“朱麥,我/操/你大爺!!!”
一番苦苦掙紮,這一圈終於轉完了,終於,他們聽見了音樂換了個調子,換得更加詭異了,沒有任何節奏感和美感,聽了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好了,拜堂拜堂!”張滬一臉興奮,“誰來誰來?”
趙小凡氣喘籲籲,叉著腰,“林莘上,林莘是女孩子。”
林莘稀裡糊塗被推了過去,張滬立馬跑到桌子前麵,“我來我來我來,我來念一拜高堂的那個!”
他就要開嗓了,虞知白卻走了出來,他指了指頭頂,“歌詞是紅嫁衣和新郎官,紅嫁衣是賞南,新郎官應該是和這個場景有關的人,林莘的道具是鐵鏟,明顯和喜事無關。”
張滬立馬把自己的一拜高堂咽了回去。
虞知白成績好,大家不會懷疑他的智商,趙小凡也附議,“確實,學霸說得對,那上個男生,朱麥上,朱麥你最高,和賞南比較配。”
朱麥腿還在打擺子,他一抬頭,就看見了學霸冷淡地看著自己,他心裡一抖,“我腿還抖呢,換個人換個人。”
虞知白想了想,垂著眼思考了會兒,才緩緩道:“最開始使用的是我的道具,也是我的道具才觸發了後來的場景,說明擁有這個道具的人也是這場紅事的主角之一,還是我來和賞南拜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