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惡靈變奏曲(1 / 2)

賞南聽完江鯽說的話, 他想,對方可能是缺愛?

“能鬆鬆嗎?我還得洗兩個菜。”涼悠悠的水滴順著他的手臂流進挽在手肘處的衣袖裡。

江鯽鬆開賞南,走出了廚房。

童喜再回過神時, 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沒開燈,窗簾也緊閉,他細想了這段時間以內反複出現過的類似幾種情況, 他以為是嗜睡症,現在這麼一看,哪裡是什麼嗜睡症,這套房子就是鬼屋啊!缺德的房東居然還把房子租給他們住?!

他從床上彈起來, 跳下床,打開了燈之後拉開門走出去, 出去後,他直奔廚房。

賞南已經把冰箱裡的幾個菜都洗好了,童喜來得正好, 童喜滿臉戒備地前後左右看了看, “那鬼呢?”

“不知道在哪裡。”賞南說,“你不用怕,他不會傷害我們的。”

“可是這玩意兒總是不打招呼用我身體啊,要是他去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怎麼辦?”童喜嘴裡擔憂著, 手卻擰開了燃氣,他一做飯, 架勢就端得格外像個專業人士。

“有我呢,我幫你看著。”賞南說。

“那他為什麼隻用我的身體,不用你的?”童喜自說自話,自問自答, 瞄了賞南一眼,“哦,他應該瞧不上你這小身板,看我多魁梧。”

童喜往鍋裡加了水,這種海鮮還是吃原汁原味的比較好,等水開的時候,他就去準備料汁和一些小菜,但他還是很好奇,“你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順手給賞南遞了幾瓣蒜讓他剝,賞南也順手就接了,他一邊剝一邊回答:“怕嚇著你。”

“那今天不還是讓我知道了,”童喜又自說自話,“哦,不知道也不行了,他用我出去啃人了。”想到這裡,童喜的胃內又隱隱開始翻湧。

“剛來的那天我就覺得不對勁,”賞南索性坦白,隻不過是適當性的坦白,“你不是說你做噩夢了嗎?我感覺挺奇怪的,就和你換了房間,後來有一次他附在你身上,我多了解你啊,我一聽語氣,就知道不是你。”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房子裡。”賞南繼而說道。

“這個我知道,”童喜說,“恐怖片鬼宅裡的鬼都是冤魂,死了之後還是不甘心,所以就盤桓在房子裡不肯走,我們房子裡這鬼估計也是一樣吧。”

“那房東為什麼不說?她不知道?鬼也不可能無緣無故住她家吧。”

再猜下去直接破案了,賞南想道,他指指那鍋水,“水開了。”

童喜還是更加在意美食,他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走了,“快快快,把那大盤子拿過來。”

很大的白瓷圓盤,是童喜從家裡帶過來的,這盤子適合做蒸菜,今天恰好派上用場。

等待龍蝦出鍋的那十分鐘,江鯽和童喜麵對麵坐著,賞南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請用。”

談判似的。

童喜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一點畏懼都沒有,關鍵是江鯽隻要不故意嚇人,好好坐著的時候,看著其實沒什麼攻擊性,如果忽略他周身圍繞的黑霧和不正常的詭異臉色,他看著甚至還像個人類。

可以上說的那些,都是忽略不掉的。

“你能不能走啊?”童喜用商量的語氣下了逐客令,“我真的好害怕。”

他絮絮叨叨,緊握著水杯,桌子底下的雙腿一直在抖,“你不用投胎的嗎?你們鬼啊魂的不是最重視投胎了嗎?”

江鯽靠在椅背上,“這裡是我的家,我不走。”

“那我們也不能走啊,房東把這房子租給我們了,要是違約的話,租金可就不退了,要不你給我們錢,我們走。”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和一隻鬼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誰知道這鬼會不會在某一天一時興起把他和賞南都給勒死,恐怖片裡都這麼演的。

“我也沒錢。”江鯽的眼皮耷拉下來。

童喜實際上是一個很心軟的人,他見對方這麼可憐兮兮的,看了賞南一眼,歎了口氣,“行吧行吧,那這樣,你發誓不會傷害我和賞南。”

江鯽舉起手,“我發誓。”它口吻認真,但可信度……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高,因為它是笑著的,顯得怪異又詭譎,說它下一秒反悔都有可能。

但童喜覺得,一個鬼能發誓,已經很不容易了。

“還有,以後你不能再附我的身。”

江鯽上身往前傾,它看著童喜,“可是每次我上了你的身之後,你都會輕不少哎。”

童喜:“……”這該死的誘惑。

“吃完飯之後你可以用一用,但是不能去啃人。”童喜退步了。

談判到這裡就差不多結束了,賞南碰了碰童喜的肩膀,童喜本就繃得很緊,他差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賞南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靠著牆,“喜仔啊,你可以讓他給你補習,他真的是學霸,以前也是十六中的。”

“那你怎麼死的?有人害你?”

江鯽歪了下頭,“是的,有人害我。”

察覺到江鯽的神色變化,賞南把童喜推去了廚房,他關好廚房的門,轉身看著江鯽,“誰害了你?”

江鯽沒說,賞南也理解,對方可能,並沒有完全接納他,或者根本就不想把往事翻出來。

但這確實是江鯽不喜歡的話題,它的表情雖然依舊漫不經心,可眼神分明變得陰戾。

童喜用手套端著一大盤龍蝦肉出來,裡麵有粉絲和蒜蓉,他看見了好吃的之後,完全把“江鯽是鬼”這一點拋到了一邊,“快快快,拿碗吃飯。”

其實,兩個小時以前,他們剛吃完飯。

賞南給兩人拿了碗筷,“我就不吃了,我不餓。”

“你們吃吧,我先去洗澡。”他其實渾身都疼,挨了頓打,強撐著在這裡維持氣氛,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童喜看了一眼江鯽,一把拉住賞南,“你走了,我怎麼辦?”他這時候想起來坐在他對麵的是隻鬼了。

“我隻是去洗個澡,不是下樓,OK?”

童喜:“那你把門開著。”

“滾。”

江鯽主動站出來化解了僵局,它消失了。

童喜看著麵前空無一人的椅子眨了幾下眼睛,“我的老天爺……”

他無意識,鬆開了賞南,賞南趁機跑到洗手間去了。

“那我給你留一半兒。”童喜用筷子把盤子裡的龍蝦一一分開,全部都是五五分,“兩邊都一樣的啊,你自己看著,我可沒有給自己多分。”

空氣裡一點聲響都沒有,洗手間的水聲卻響了起來,嘩啦啦的,讓童喜心安不少,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往嘴裡吸溜著裹滿了湯汁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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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的背上都是紅痕,那群人要麼用打磨過的木棍,要麼用可伸縮的細鋼管,但不管是什麼東西,敲在身上都是疼的。

花灑裡的熱水淋下來,有傷痕的地方便跟被火苗灼燒過一樣滾燙,比其他部位的皮膚要燙,溫度比水溫更高,所以體感就更明顯。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橫著的一條幾條青色,都是他當時為了護住頭而挨到的幾下,當時還看不出來,回家這麼一會兒,已經青了幾大片。

賞南很白,白的剔透,就跟冬天剛落下來的初雪一樣。

但也白得健康,並非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背部薄薄的肌肉,隨著賞南的動作舒展開,小腿的肌肉線條更是流暢優越,他帶著許多人向往的活力和靈動。

江鯽也喜歡,它知道自己渴望啃食這樣的人類,這種人類的味道才是最好的,儘管它還從未開過張,可它就是知道,因為它是惡靈。

花灑成股的水流從賞南的背部流下來,那白皙的脊背中央有一條淺淺的溝,兩邊肌肉運動明顯。

上頭有幾條刺目的紅痕,底色為白,紅痕就像是畫筆甩上去的幾道顏料,好像再用力一些,這張白色的畫板就會被擊碎。

都是那些人打的。

洗手間熱氣彌漫,賞南彎腰時不知道扯到了腰上哪道傷口,疼得他差點摔倒,隻能扶著牆。

“14,你扣積分吧,疼得有點受不了了。”

[14:好的。]

疼痛很快就消失了,14在積分兌換這種事情上麵向來積極,搞得它自己就是主腦一樣。

因為受了傷,活動不便,賞南洗澡的時間比平時長了一倍。

他拉開洗手間的門時,正好聽見童喜在客廳大喊,“你怎麼又用我身體?難怪我吃了飯跟沒吃一樣!”

賞南站在客廳裡,看見童喜正站在玄關處捶牆,手裡拎著藥店的塑料袋。

看見賞南,他停下動作,拎著藥走過來,“江鯽去買的,我都不知道你受傷了,我真該死啊。”

“不過他是花我的錢買的,四舍五入就是我買的。”童喜把手裡的藥塞到賞南懷裡,還沒等賞南摟住,他又拿了回去,“你自己能上不?我幫你算了。”

同性之間也沒太多講究。

賞南直接把T恤從頭上扒了下來,背對著童喜,“輕點。”

“我靠,怎麼打成這樣?江鯽真該把他們都給狠狠啃一遍。”童喜暫時忘了滿嘴是血的惡心。

童喜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一個字都沒再說,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可能是因為屋子裡的冷氣打得很足,童喜的手很涼,沾著藥油按在皮膚上的時候,涼得賞南一個激靈。

”醫生說要使勁揉才好得快。”童喜低聲說。

賞南疼得頭皮發麻,一時間也沒分心去分辨童喜的嗓音正常與否,他手臂撐著牆,額頭貼著手臂,疼出了一腦門的汗,“喜仔你能輕點嗎?”

童喜沒做聲,手下力道卻輕了許多。

“誰知道你軟成這樣嘛。”

身後的人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賞南的腦子正在嗡嗡叫,就沒聽清,“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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