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喜攤手,“我和賞南本來準備考南大,但賞南現在成績上首都大學都綽綽有餘,估計隻能我自己去南大了。”
賞南笑道:“你努努力,我們一起去首都。”
“說得簡單,我現在這個成績,提一分都是我奶在墳裡給我使勁。”
安靜地走了會兒,倪婷又問,問的是賞南,“賞南,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啊?”
賞南幾乎沒想,“我喜歡男生。”
倪婷掩嘴驚訝,“男生?以前沒聽你說過。”
雖說現在同性戀已經比以往常見許多,又雖說同性婚姻還沒通過,可眾人都清楚,同性婚姻立法是遲早的事情。但其實據去年的普查,異性戀依舊占大部分。
童喜:“彆看我,他也沒和我說過。”
對於性取向方麵,賞南的自我認知一直很很清晰,他喜歡男生。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反正不是童喜這個類型。”賞南說。
童喜一怔,隨機作出傷心狀,“我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認真的嗎?我這個類型怎麼了啊?我瘦了十斤,不久的將來,我也是一個超級大帥哥。”
三人鬨成一團,倪婷沒注意,撞上了一個人,那人順手就拎著她的書包把人往旁邊一甩,倪婷被丟出去,身體撞在一棵樹上,痛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我靠!”童喜忙跑過去把人攙扶著,看向迎麵走過來的這群人,天黑他也看不清楚,出口便道,“你們有病吧?”
為首的人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他摘下鴨舌帽捏在手裡,慢慢扭頭看著童喜,童喜覺得對方的眼神似曾眼熟,可一時卻想不起來。
直到他把口罩摘了下來……
童喜立馬抓著倪婷往賞南身邊跑,“我靠我靠我靠,是那個在路上打劫我們學校的人……”他說完以後,又附身湊在賞南耳邊問,“他這臉,江鯽乾的?”
大大小小的坑,已經結痂了,疤痕的顏色深淺不一,但肉眼看,鐵定是恢複不了了,比月球表麵更加恐怖的麵容。
紋身哥手指輕輕觸著自己的臉,他的目光緊盯著童喜,陰測測地笑了,“我今天是來要你的命的,反正現在我這臉,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他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一群人衝上來,目標很明顯就是童喜,不是賞南,更加不可能是倪婷。
賞南用書包砸著撲過來的人,看著後麵的倪婷,“報警,快點。”
倪婷繞到了書後麵,飛快掏出手機開始按數字,剛按了一個數字下去,她的手機就被人奪走,那張坑坑窪窪的臉貼著她的肩膀,“乾嘛呢美女?”
倪婷嚇得大聲尖叫。
童喜直接就拎著書包朝倪婷衝過去,他想都沒想,一書包砸在那紋身哥的頭上,拉著倪婷,“我們往學校跑,也就幾分鐘。”
他拽著倪婷,還沒忘一把拽走了賞南,“你們跑,我斷後,我腿長,跑得快。”
他把兩人一塊推到了前麵,用書包狂砸著追上來的人,幸好他塊頭大,平時吃得多,體力又好,比賞南和倪婷要抗打許多。
童喜喘著粗氣,沒有任何防備的,頭上挨了一鋼管,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此時,賞南拉著倪婷已經跑過了轉角。
跑了一段,賞南才發現童喜沒跟上來,緊接著,倪婷也察覺到了,看著身後空無一人的街道,倪婷紅著眼睛,強忍懼意,“童喜沒跟上來。”
賞南看了看四周,他們下課晚,這裡也不是什麼鬨市區,街道黑漆漆,靜悄悄的。
他都沒怎麼想,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把小美工刀,然後把書包塞到了倪婷懷裡,“報警,然後去學校找保安,我回去找童喜。”
“你是女孩子,彆往回跑。”
倪婷一邊撥著報警電話,一邊往學校跑。
賞南把美工刀往前推了幾厘米,跑回去找童喜了。
巷子裡哀嚎遍野,跟發生了什麼人間慘劇似的。
賞南的血液從腳底衝到了天靈感,他手腳冰涼,手裡的美工刀割破了手指都沒有感覺。
跑到巷子裡時,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被掐著脖子抵在牆上,他雙腳已經離了地。
可掐著他脖子的,並不是那個人高馬大的少年,而是從他身體裡跑出來的一個……一個鬼!
“江鯽……”
賞南出聲的時候,江鯽已經一口咬在了那青年的肩膀上,它撕下一塊血淋淋的肉,沒吐,他咽了下去。
賞南想到了書包上的掛件,江鯽沒有消失,江鯽其實一直都在他身邊。
童挨了頓好打,他哎喲媽呀的爬起來,蹲坐在地上,他也看見了眼前的江鯽,還看見了賞南,“靠,你怎麼跑回來了?”
“倪婷呢?”
“我讓她去學校了。”賞南收起美工刀,繞過地上估計是被江鯽攻擊了的一群人,紋身哥的四肢都被扭斷了,看起來甚至有些亂七八糟的,他彎腰試圖把童喜扶起來,但對方顯然受傷挺重,那一百六七十斤也不是開玩笑的,賞南被童喜帶著一起坐在了地上。
“……”
“騷瑞,我會減肥的。”
江鯽回過頭來,他把那人狠狠甩在了地上,甩得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賞南和童喜感同身受般地“嘶”了一聲。
賞南和江鯽甚至還沒說上話,童喜就緊張地催促道:“江鯽,你快點,上我的身,不然等會來人了,看見了你,你就完了,你會被找人收走的。”
“對,你趕緊上他的身。”賞南附和道。
童喜:“……你不是人。”
但江鯽走向了賞南,他麵無表情的,嘴角還沾著血。
賞南手指在地麵上虛無地攥了攥,還沒來得及出聲,江鯽就走進了的身體。
童喜在旁邊覺得自己看了場戲法,“好牛逼。”
江鯽抬眼冷冷地看著童喜,童喜從未在發小眼睛裡看過這麼陰寒的眼神,加上想到剛剛江鯽吞人肉時的模樣,童喜認為,其實附身附自己的會更好,起碼他不用單獨麵對這個鬼了。
倪婷帶著學校保安跑來的時候,賞南正在用紙巾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身上的灰塵,對他人的到來的渾然不覺。
倪婷都沒顧得上去看現在具體是怎麼個情況,她抱住童喜,聲音沙啞,“你沒事就好了。”
童喜舉著雙手,手足無措,漲紅著臉,換做平時,他還能和賞南交換個眼神,可此時,他隻能自己一個人做著閱讀理解。他需要軍師。
“我就知道班花喜歡上了童喜。”賞南的意識依舊清醒,他隻是被困在了自己身體裡麵,因為他的身體被江鯽強占了。
江鯽此時此刻還在用紙巾擦手背,擦手指,目光在看見手指上被美工刀割出來的一道傷口時,一頓。
賞南看見江鯽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著他手指上的傷口,他眼神沉靜認真,完全看不出有其他所想。
直到那道傷口周圍沾染的血跡被他舔乾淨,留下一條細細的口子。
賞南被它搞得手臂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可現在身體的主導權分明在江鯽手裡,察覺到身體的反應,江鯽疑惑地歪了下頭,為了確定似的,他低頭又舔了一口手指,然後挽起了毛衣的衣袖,汗毛果然豎起了一小片,這是賞南的反應,不是它的。
發現了這一點的江鯽,興奮得眼睛都紅了。
[14:你應該控製一下自己。]
賞南無奈:“這是不可控的自然反應,這就跟讓我控製心跳一樣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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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就趕來了,地上的一乾人等都被拎了起來帶到派出所。
從路上的監控來看,他們一群人把童喜架到了巷子裡去,巷子裡是監控死角,沒有監控,可誰會相信童喜能以一敵眾,更何況,童喜渾身都是傷。
在派出所明亮的燈光底下,童喜的臉上已經沒幾塊好的地方了,眼周腫得老高。
負責處理這次事的警察摸著腦袋,看著抱頭蹲在走廊的一排排慣犯,“毆打未成年人,打成這樣,我肯定要聯係家長和學校的,看能不能私下協商解決,如果不能,你們等著吃牢飯吧。”
童喜舉手,“能不能快點,過了今天晚上我就成年了,就不算未成年了。”
警察:“你咋這麼賊呢?沒事兒,打人就是犯法的,叫你父母來。”
蹲在地上的那個肩膀血淋淋的青年舉起手,“我要舉報他們養鬼,我這個傷口,就是他們乾的,我們是被毆打的。”
警察臉上的表情一僵,他忍住打人的衝動,“你給找個鬼出來,鬼在哪兒呢?”
那人抬起頭,指著賞南,“就是他!”
他指認完以後,扒開自己的衣領,上邊缺掉了很大一塊肉,“不然我這是什麼啃的,就是他啃的!”
倪婷背著書包跳出來,“你說什麼?誰知道你這是不是和你那老大自己被野狗咬的,我們現在是什麼時代,科技時代!一些要實事求是,用證據說話,你憑什麼說我朋友養鬼啊,你有證據嗎?你說那是我朋友啃的,那我們現在可以去醫院檢測。”
童喜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
警察拍拍倪婷的肩膀,“小姑娘彆著急,我們不會聽他瞎扯的。”
但那傷口著實嚇人,警察彎下腰來,看著白白淨淨,垂頭喪氣的少年,“你和叔叔說,是不是你乾的?”
賞南緩緩抬起眼,他滿臉無辜,“可是監控裡顯示,他被咬的時候,我剛好走進去啊,我怎麼做到一邊走進去一邊咬人呢?”
那青年氣得咬牙切齒,他明明就看見了!
他的憤怒在此時都超過了他的恐懼,他腦子一熱,站起來就揮著拳頭朝賞南衝過去,賞南忙抱著頭往警察後邊躲,“警察叔叔我害怕。”
童喜已經傻了。
警察把那青年鉗製住,吼道:“你做什麼?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派出所,你反了天了?!”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賞南低聲說道,滿臉惶恐。
站在一旁的小警察說:“我帶你去吧。”
在洗手間,賞南關上門,江鯽從賞南身體裡脫離出來,他看著眼前的人,輕聲道:“好久不見啊。”他彎腰虛虛勾住賞南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