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新走後,賞南和童喜開始了互相指責。
童喜苦哈哈的寫檢討,還在想著早上的事情,“那怎麼辦?我覺得江臨是壞人哎。”
“等接觸了再說。”賞南奮筆疾書,這些事情,顯然不是可以告訴童喜的,童喜隻需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江臨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彆人,這個人一直都是受益者,好像沒有出現在加害者名單當中。
[14:童喜沒有被加害的價值,江臨應該瞧不上他的成績,反倒是你的成績,比較惹人眼熱。]
[14:不過問題不大,有我在呢。]
賞南敷衍地說了聲謝謝。
除了童喜,他最關心的就是江鯽,早上的時候,江鯽跟著他一塊兒出來了,我們偶遇了江臨,那江鯽肯定也看見了對方,他無法出現在眾人視野裡,看見了江臨,看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和身體,江鯽會是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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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自習時,沒有老師在堂,教室裡偶爾會有人大聲說話,大部分時候都隻是竊竊私語。
童喜和倪婷一直在互動,要麼看看你的數學試卷,要麼問問這道題怎麼做,要麼借筆借尺子借橡皮擦。
“我去一趟洗手間門。”賞南站起來的時候,順手把毛絨掛件也揣進了兜裡。
童喜看著賞南鼓鼓囊囊的口袋,“至於揣那麼多衛生紙嗎?”
學校的洗手間門有不少隔間門,男生的隔間門比女生少幾個,晚上的時候沒什麼人用,洗手間門空蕩蕩的,沒關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往水池子裡滴著水,水滴砸在瓷磚上,甚至產生了不小的回音。
賞南走過去擰緊了水龍頭,拉開最裡邊一個隔間門的門,江鯽出現在他身後,冰涼的手臂從後麵而來,圈住賞南的脖子。
江鯽的下巴抵在賞南的肩膀上,他一言不發。
“你還好吧?”賞南被涼到,挨著江鯽手臂的皮膚起了整片的雞皮疙瘩。
“我挺好的,堂哥回來了,我挺開心的。”江鯽輕聲說道。
賞南被對方說話時呼出的氣體撓得耳朵癢,忍不住朝一邊躲閃,“那就好,我怕你難受。”
“有點難受,因為我一直很努力地想上首都大學,現在是堂哥代替我去上了大學,我感到有些遺憾,我一直是想自己去上的。”
賞南有些艱難地在江鯽的懷裡轉身,腳下卻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隻能抬頭,艱難地看著江鯽。
頭頂的白熾燈雪亮,將江鯽的臉照耀得越發慘白。
他彎下腰,離賞南越來越近。
陰影逐漸籠罩出賞南整個人。
以至於在賞南下意識想逃跑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江鯽吻下來的時候,賞南毫無準備,如疾風驟雨般的吻,沒什麼技術性可言,凶狠得就像他渾身經久不散的怨氣。
江鯽一直都是睜著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捕捉著賞南臉上每一絲反應,賞南的每一次戰栗,以便於他繼續往裡入侵。
他舌尖和口腔涼得像蛇和冰窖,賞南打了個冷戰,手指抓緊了江鯽的肩膀。
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賞南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走,他渾身也立即變得緊繃,生怕被人發現,用力推拒著江鯽。
江鯽掐著賞南的下巴朝後抵去,彎腰吻得更加深入,以至於賞南想將牙關閉上都做不到。
江鯽的吻技並不熟練,雖然賞南並不知道熟練的吻技是什麼樣子,可是幾次被咬疼的感受,幾乎已經可以判定江鯽是個新手。
“乾嘛呢?”隔間門門被敲了幾下。
賞南的臉通紅,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江鯽,後者眼神充滿狡黠和刻意為之的頑劣。
外麵那人沒得到回應,還彎下腰使勁朝裡邊看,看見裡邊的兩雙鞋子之後,他眨了眨眼睛,再根據鞋尖鞋跟的朝向,他大概聯想出了具體姿勢。
這次,他輕輕拍了兩下門兒,“哥們兒,你們這也太刺激了,聽我的,趕緊出來,不然等會主任撞見了,吃不了兜著走。”
接著,他便自顧自去解決自己的事了,還吹著口哨。
等到對方離開以後,賞南才鬆了口氣,他翻了個白眼,嘴唇被□□了豔麗的紅,所以翻的白眼也沒有什麼氣勢。
“江鯽,我們等會家裡見吧。”賞南低聲說道,他聲音聽起來微微嘶啞。
江鯽點了點頭,手指最後按了按賞南的嘴唇,聽話地消失在了賞南眼前,賞南抓著手裡的毛絨掛件,慢慢彎下腰,額頭抵在膝蓋上,平複著已經失了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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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鯽接了吻之後,賞南手腳一直是冰涼的,直到晚自習結束,又走路回家,他手腳一直都回不了溫。
[14:他是鬼嘛~]
賞南冷得牙齒直打架。
隻單穿了一件衛衣的童喜不明就裡地看著賞南,“有這麼冷嗎?我覺得還好哎,這還沒正兒八經入冬呢,下個月才入冬,你就冷成這樣啦?那冬天還怎麼得了。”
賞南縮著脖子,朝門衛笑了笑算打過招呼了,同時回答童喜的話,“開空調。”
童喜拍拍賞南的肩膀,“放心,等我們考到了首都大學以後,去哪兒都有暖氣,那時候就不用開空調了,空調沒用。”
“你不一定能考上。”賞南把下巴藏進衛衣的領口,順便還把帽子也戴上了,小臉煞白,“還差三十多分呢。”
“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童喜很自信地說道,“我去買兩罐汽水,冬天喝冰的,可以提神醒腦。”
童喜興衝衝地跑進小賣部,老板披著毯子已經準備打烊了,看見童喜在往這邊跑,還加快了關門的速度。
“故意趕著這時候來買東西。”老板丟下拉卷閘門的鐵鉤子,攏了攏毯子,“剛剛李蘭家那小子也來買東西。”
老板看著走近的賞南,好奇道:“哎,李蘭那房子不是租給你們了嗎?怎麼她兒子又回來住了?”
“房東說她兒子想家了,所以回來住幾個月,我們年齡反正都差不多,一起住也沒什麼的。”賞南雙手揣在兜裡,站在冷風中,感覺自己凍成了一根冰棍兒,他現在不僅不想和江鯽接吻,甚至不想和對方戀愛了。
老板恍若明白了,點點頭,“江臨那孩子啊,小時候雖然不怎麼聽話,死討嫌,跟小混混似的,後來慢慢還學乖了,還考上了首都大學。”
“你倆高三,學習上有什麼問題,正好還能借這段時間門請教請教他,江臨學習變好了之後,脾氣也變得很好,又懂禮貌,比我孫子可強多了,這年紀的,很少有那麼懂事聽話的。”
賞南點點頭,全當這是在誇江鯽,那樣的話,他心裡會好受許多。
童喜結了賬,賞南和他一塊兒上樓,在電梯裡,兩人一人開了一罐汽水喝著,賞南覺得這冰可樂都比江鯽的嘴巴要暖和。
“其實和彆人一塊兒住,我還怪不自在的。”童喜一邊說著,一邊掏鑰匙開了門。
以前賞南和童喜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家,家裡沒人,烏漆麻黑。而今天一開門,客廳的燈都亮著,窗簾被挽著放到了落地窗左右,沙發上的抱枕都被擺得整整齊齊,從他們住進來便沒有使用過的電視機也被打開了,甚至連餐桌上亂七八糟的習題冊和試卷都被堆放得整整齊齊。
江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兩人回來,他立馬展開笑顏,“你們回來了?現在十六中的晚自習結束時間門比我們那時候怎麼還晚呢。”
他把家裡收拾得亮亮堂堂,整潔乾淨,直接就把童喜對他的好感度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指數,隻是看著和江鯽一模一樣的臉,童喜仍舊覺得有些彆扭罷了。
可能是因為先入為主,如果他先認識的是江臨,那麼再看著江鯽,他可能也會覺得彆扭吧。
而賞南的反應則非常的不對勁,用童喜的話來說,就是不熱情,不像平時的賞南。
賞南進來後就放下了書包,他找到自己的水杯,一邊倒水,一邊問:“今晚怎麼睡?”
江臨調低了電視機的音量,“我睡次臥吧,畢竟你們付了租金,讓你們兩個人擠在次臥,我感覺不太好。”
很對,童喜覺得江臨說得很對,江臨人可真好啊,他正要點頭,卻被賞南搶先拒絕了,“還是我和我朋友睡次臥吧,次臥的床比較大,我朋友的個頭你也看見了……”
童喜:“……”話雖如此,但這話真不像是人說的。
出乎賞南的意料,江臨一口就答應了,“好啊,我都沒問題的。”
說完後,他繼續看著電視,賞南和童喜石頭剪子布,贏的先去洗澡,賞南贏了。
童喜喝了一大口,冷得呲牙咧嘴,“那我就先做兩道題。”他放下可樂,打開冰箱,想把昨天買的車厘子拿一盒出來洗了,邊寫作業邊吃,隻是他翻遍了冰箱都沒找到。
童喜把自己的表情調整成凶狠的樣子,跑去洗手間門,賞南正在擠牙膏,童喜問:“你和嗯嗯昨天到底偷吃了人家多少車厘子?”
“就幾顆,沒吃完的不都是你吃了嗎?”
“不止那一盒,我一共買了三盒,昨天晚上吃了一盒,應該有兩盒才對……”
“抱歉,”江臨的聲音突然在童喜身後響起,他滿臉都寫著歉意,“我早上沒吃早餐就回了家,太餓了,所以吃了一些冰箱裡的東西,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對方如此彬彬有禮,童喜凶狠的表情綿軟下來,他努力回想,“一盒三百,我買的很多勾的,你轉我六百就行了。”
江臨一笑,“好,我去拿手機。”
賞南撇了撇嘴,鎖上了洗手間門的門。
如果江臨真是講客氣的人,就不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去動陌生人的東西,而且剛剛他們從回家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門,江臨都沒主動告訴他們自己吃了冰箱裡的東西,如果童喜沒發現,江臨可能根本就沒打算說。
看來,不管他偷拿了多少彆人花園裡的鮮花點綴在自己身上,都掩蓋不了自己是一根狗尾巴草的事實。
他刷完牙,抓起鉤子上的發帶把碎劉海掀了上去,順道把衛衣從頭上脫了下來。
黑色的衛衣短暫地擋住眼前的視線,徹底從頭上拉下來時,發帶也掉了下來,遮住眼睛,賞南重新把發帶掀上去。
視野一清晰,他便看見了鏡子裡的江鯽。
江鯽眸子血紅,臉色青白,他或許是受到了江臨的影響,那其實也是另一個江鯽,被偷走的江鯽。
但江鯽看起來卻有些可憐,他的手掌貼上了賞南的後腰,涼得賞南渾身都僵住了。
“我可以親你嗎?”他喜歡賞南,他好喜歡和賞南接吻的感覺。
他覺得,賞南會答應的。
賞南垂眼思考了幾秒鐘,拍開了江鯽的手,“不可以,我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