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惡靈變奏曲(1 / 2)

眼前的兩個男生年齡相仿, 所以警察也沒花時間在這個問題上仿佛求證,他目光在麵色灰白的李蘭的臉上巡過,慢慢合上了房產證, “跟我們走一趟吧。”

李蘭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她往後退了兩步, 搖了搖頭, “不。”她發出短促的氣音,後又強顏歡笑,“警察同誌,你再看看,這房子真的是我和我老公的, 你好好看看上麵的名字,說不定是被人使了什麼障眼法呢?”

“女士,請您不要再說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了。”警察的表情很嚴肅, 他又看了眼江鯽, “你就是江鯽?”

“是的, 我就是江鯽。”江鯽接過房產證, 很順手地就遞給了賞南拿著,“這房子是我父母留給我的, 後來我去首都上大學,我男朋友正好到十六中複讀,他沒有宿舍住, 我便把這套房子給了他住,隻不過我男朋友太講究客氣, 一定要和我明算帳,和我簽了租賃合同。”

“你在說什麼?這分明是我的房子!”李蘭看著江鯽那張臉,一股火從心頭竄起, 她朝江鯽奔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誰?”她眼中的怒火似乎將要化成實質性的,恨不得將江鯽燒成灰燼。

還好警察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外麵的國丙看著這情形,心下著急,“警察同誌……”

“你認識她嗎?”警察問江鯽。

江鯽眼皮耷拉下來,認認真真地看了李蘭一會兒,最後衝警察微微一笑,“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江鯽!”李蘭咬牙切齒。

確認了身份之後,警察強硬地帶走了李蘭和國丙,李蘭全程沒有反抗,而國丙後知後覺地開始大聲謾罵,他努力擰著脖子麵朝站在門內的江鯽和賞南,“你們會遭報應的,你們逆天而行,你們會遭報應的!”其實他如今也不確定江鯽現在是人是鬼,江鯽的確是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可說不定……有人幫江鯽續了命呢,就類似於他們幫江臨也換了一條不錯的命。

電梯門打開,裡頭走出來抱著小博美的女鄰居,李蘭眼睛一亮,趁機一把抓著女人的胳膊,女鄰居被嚇了一跳,和小狗一塊兒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趙娟娟,是我啊,”李蘭語氣急切,看著鄰居的眼神就像看著救命稻草,“我是李蘭,你不認識我了嗎?”

趙娟娟湊近了點,確認之後,她搖搖頭,使勁掙脫了李蘭的桎梏,急急地鑽出電梯,“我不認識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哦,你就是張老太說的那個來踩點被抓包的人!”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李蘭的眼神灰敗下來,她挺直的脊背在進入電梯後轟然坍塌,電梯裡的白熾燈把她的臉照成了一片死氣沉沉的灰白色,往日裡的挺拔優雅氣質蕩然無存。

若她是真正的無神論者或者是唯物主義者,那麼她一定堅信現在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源自她和丈夫的精神,可她親身經曆過類似的事情,她無法欺騙自己這一切都是假象。

這些都是真的。

有人在背後幫助了江鯽,有人把本已經死去的江鯽從地獄中拉了回來,而同時也將他們一家三口送入了地獄。

她的外甥回來了。意識到這一點的的李蘭無法自控地害怕起來,江鯽說不認識她,江鯽是帶著仇恨回來的,江鯽會殺了他們全家的。

電梯裡的燈突然閃了一下。

李蘭瞳孔猛縮,她放聲尖叫,差點把電梯裡的其他人嚇個半死。

李蘭隨手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國丙,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是淚流滿麵,她嘴裡喃喃著:“姐姐回來了,姐姐怪我了,姐姐怪我為什麼沒有照顧好江鯽,姐姐怪我害死江鯽,姐姐回來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把自己頭發抓得亂七八糟,渾然不知在說些什麼,國丙頂著兩個警察打量的視線,已經出了滿身的冷汗。

李蘭是被兩個警察架著走出電梯的,她一直在嘀嘀咕咕,提到最多次的人就是姐姐和江鯽,隻是她吐詞不清晰,也隻有國丙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們會經過賞南他們房子前的那條路,竹影稀疏,冷白的月光透露出一種肅穆的審視感。

賞南站在陽台上往下看,看著他們經過,心底沒有任何憐憫的情緒。

刀鋒一樣的月色落滿了陽台,靠牆幾盆綠植的光影映在瓷磚上,被風吹得輕輕搖曳。賞南渾身都籠滿了冰冷的月色,他才是真正審訊罪人的神。

[14:世間所有事情都是有來有往的。黑化值還有10個點,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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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喜在屋內把那房產證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詫異道:“居然是真的?這也太牛逼了!”

“好神奇啊!我覺得這比江鯽是個鬼還神奇!”童喜將房產證鄭重其事地交還給了江鯽,並附言,“恭喜江鯽大帥哥喜提三室一廳一套!”

“賞南在外麵看什麼呢?”

江鯽看著賞南一動不動的背影,想了想,說道:“在看我小姨吧。”

“有什麼好看的,”童喜掏出手機想玩一把遊戲,“江鯽,現在你的東西都已經拿回來了,甚至連他們的東西都到了你名下,那他們以後怎麼辦?”童喜想,如果換成是他,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自己,沒有童喜這個人,不僅你這個人不存在,連你的生活都是假的,那也太恐怖了,估計他也會像李蘭一樣發瘋。

“你小姨可能真的會瘋吧。”童喜表情認真地說道,“打遊戲嗎江鯽?”

“不打。”江鯽拒絕得很利落。

“那我自己打。”

現在時間還不算特彆晚,賞南在外麵站了一會兒之後便進屋了,他進屋後,挽起了衣袖,“我們來吧倉庫拆了吧。”

如果是承載著江鯽美好童年記憶,那賞南肯定不會提出拆倉庫。

可那個名為倉庫的地方,沒有半點美好可言,它曾是少年江鯽的囚牢,也是它的枷鎖,更是壓榨他生命價值的劊子手。

童喜不明所以,“乾嘛拆倉庫啊?”

“專門用一個房間來放雜物,感覺很可惜。”賞南隨便找了個理由,反正童喜都會信。

“哦哦,好,等我打完這把遊戲,你們先去弄。”

倉庫裡燈都沒有,賞南把門推開,讓次臥的燈照進去,又拎了一盞台燈放到裡麵,再次站在裡麵,賞南依舊產生了窒息的感覺,“江鯽,一切都好起來了。”

頭頂的天花板隻要用力掰,就能連著將一整片拆下來,連聲音都沒怎麼發出,怕打擾到鄰居,江鯽將板子拆開一塊一塊碼在一起,他突然笑起來,“這也是我以前的家呢。”

童喜打完遊戲跑進來,被滿屋子灰塵嗆了一口,“靠,好多灰。”他從地上把書撿了起來,看見是江鯽的名字,一怔,“江鯽,這以前是你住的地方?”

沒回答便是回答了。

“燈都沒有,他們太不是人了!”童喜憤憤不平道。

“是啊,太不是人了。”

這些東西,除了江鯽以前讀過的書,都要被丟掉,樓道裡還丟不進去,隻能運進電梯,那隻小博美的主人又出現了。

“江鯽,趙曦昨天還在和我提你呢,到時候放寒假還回來嗎?寒假回來的話,來阿姨家,阿姨給你包餃子吃。”那隻小博美跑到了江鯽的腳邊,沒像上次那樣吠叫不停,而是瘋狂搖著尾巴,眼睛都是笑著的。

江鯽彎腰摸了摸小博美,“好啊,到時候趙曦回來了,您告訴我,我回來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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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拆倉庫這件大事,賞南好好洗了個澡,他這兩天累極了,都沒等江鯽進房間,便抱著被子進入了夢鄉。

卷被子是賞南刻入骨髓的習慣,江鯽進來的時候,賞南把自己裹成了一根花卷貼著牆。

江鯽並不懼寒,再像人,他畢竟也不是真的人。

他像拆福包一樣把被子拆開,把賞南從被子裡邊撈了出來,抱在懷裡,熟睡的人沒有白日裡的鮮活反應,睜開眼睛看見是他以後又睡了過去,但這種狀態也有好處,懷裡的人軟得像蓬鬆的棉花,臉頰上的肉一按一個凹陷。

江鯽不一定非要讓賞南回應,他輕輕舔了舔賞南的嘴唇,眼底暗色忽的變深,他侵入賞南的口腔,狂風驟雨般的吻。

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賞南睜開眼睛,茫茫然地看著江鯽,江鯽從上至下看著賞南,“醒了?”對方聲音沙啞得有些讓人聽不清。

賞南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被整個抱了起來抵在床與牆壁的牆角,他被吻得出了一身汗,隻在心裡想:今晚洗澡是白洗了。

“都怪童喜,我都好久沒和你親近了。”江鯽的聲音低低的,“我以為隻有貓咪才會又香又軟。”

“也不是所有貓都又香又軟。”房間沒開燈,賞南捕捉江鯽的視線捕捉得十分艱難,但是他能清晰感受到江鯽的手指捏在自己的耳垂上,反複撚著,一直沒有離開。

“嗯,我不喜歡貓,我隻喜歡你。”江鯽有點答非所問。

賞南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了燙手的溫度,江鯽看似漫不經心,但其實他將自己鎖在懷裡,半點掙脫的可能性都沒有。

他不知道江鯽到底想要做什麼,他正欲開口說自己明天還要上課,帶著涼意的風開始入侵他,令賞南覺得自己像一隻被掀開了殼的蝸牛。

賞南懵懵然,“江鯽?”

江鯽的手化開了,沒有形狀了,沒有手臂和五指,吊在肩膀上,像一條柔軟又可以無限延長的影子,賞南渾身的燥熱消失得所剩無幾,害怕的情緒開始滋生——江鯽正常太久,他都快忘了對方的真實身份了。

14也說過,就算世界被糾正,也仍舊改變不了江鯽是一隻惡靈的事實。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賞南掙紮得氣喘籲籲。

江鯽吻賞南吻得很溫柔,他堵住賞南的嘴不再讓他說話,它冰涼無形的手可以進入任何地方和部位。

賞南看見江鯽小半的身體都化成了虛影,月光穿透了它的虛影,賞南眼前變得模糊,他才驚覺自己湧出了無數眼淚。

他應該覺得這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並且應該覺得害怕,任何人都會對和一隻惡靈產生負距離接觸感到害怕。

但賞南卻在對方手中慢慢登上了雲端,惡靈在學著討好自己的男朋友,讓他高興,即使自己隻是一隻惡靈,但也是可以滿足它的人類男朋友的。

月色冷白深濃,帶著冬日特有的凜冽寒意,這種時間,這種月光,是惡靈食欲大開的時候,它正在心滿意足地享受自己的晚餐,同它的少年愛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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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鬨鈴響的時候,賞南還沒醒,他直接就關了鬨鈴。

過了十分鐘後,鬨鈴接著響,童喜也在外麵嘰裡哇啦地叫了起來。

賞南覺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他掙紮爬起來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服,江鯽不在房間,鬼知道他去哪兒了。

拉開房間的門,和童喜正撞上,童喜被嚇了一跳,“你這是被鬼吸……哦,你房間裡確實是有個鬼,你倆乾啥了?”

賞南眼下雖然沒有黑眼圈,可是臉很白,白得像蒙了層水霧的毛玻璃,唇色又是淺淡的粉,看著便更弱氣。

“被江鯽吸乾了。”賞南無精打采地說,他和童喜一塊擠著刷牙,童喜:“江鯽在學做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的,他現在可真算是好日子來了啊,當人又當鬼。”

兩人對著鏡子動作飛快地刷著牙,童喜卻突然伸手摸了下鏡子,又摸了下,最後猛地扭頭看著賞南的脖子,摸了下他的脖子,“臥槽草莓,你們進展這麼快?”

賞南彎腰吐掉嘴裡的泡沫,“我們談戀愛的人一般沒事都會打個啵的。”

“?”

吻痕並不深,很淺的粉色,江鯽碰賞南脖子的時候非常小心,這是非常脆弱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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