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蝶變 蝴蝶的吻(2 / 2)

葬禮舉行當天,天上給了芸城一場瓢潑大雨,賞南陪著翟青漁一大早的就趕到了殯儀館,衛傑和李七棟也跟著。

因為沒來得及吃早餐,隻在前台要了幾個麵包,翟青漁不吃這些零食,就他什麼都沒吃。

殯儀館頂上蓋著厚厚的烏雲,大雨從中澆淋而而下,陰沉沉的,讓人心情也忍不住跟著變得壓抑。

一路到舉行葬禮的樓層,被領到休息廳,翟青明紅著眼睛從悼念廳那邊過來。

儘管李助叮囑翟青明好好休息,但叮囑歸叮囑,他聽了歸聽了,他做不到好好休息——父母驟然離世,他壓根就無法真正的睡著。

還有另外一件令他無法好好休息的事情,就是賞南和翟青漁之間為什麼會那麼親密?

“旁邊準備了早餐,哥,你們可以去吃點兒。”翟青明胸口彆著一朵白色的花,他身後跟著麵無表情的李助,他看著很憔悴。

他說完以後,李助還催促他,“張總張太太到了。”

“知道了。”

翟青明根本就沒時間好好找賞南聊聊,也沒有時間找個地方哭一場。

賞南讓衛傑跟上去幫幫翟青明的忙,衛傑當然是一點意見都沒有,而李七棟,他去隔壁吃早餐了,翟青漁讓他去的。

沒到兩分鐘,翟青明就回來了,他和來悼念父母的人寒暄了幾句,迫不及待地回來了。

他現在隻想和翟青漁一起待著。

“哥,你不去看看他們嗎?”在看過那份協議書之後,翟青明實在是難以將立下協議的人和自己爸媽聯係到一起,他甚至都不太好意思在翟青漁麵前提起兩人,可不管怎樣,他們養育過翟青漁……死者為大。

翟青漁今天穿了整套的黑色西裝,殯儀館的溫度打得很低,他的臉色透露出一種虛弱的白,“我不太方便。”

賞南在旁邊咬著麵包,聽著兩人對話,翟青漁會去祭拜那兩人才是見了鬼了吧。

但翟青明其實還是有些可憐的。

他也就在心裡感歎感歎,已經接受了翟氏的富二代,再怎麼也可憐不過在少年時代就被拋棄利用的翟青漁。

“賞南?”翟青明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向賞南,“你也不過去嗎?”

“……”

賞南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過去的,他好像沒有不過去祭拜兩人的理由,畢竟是好友的父母。

在他站起來之前,翟青漁看向他,“你去吧。”

翟青漁一鬆口,賞南頓時鬆了口氣,他把沒吃完的大半個麵包塞給了翟青漁,“那我馬上回來。”

翟青明看著兩人,眼底疑惑的神色慢慢淡去了,已經基本可以確認了,那天的場景不是他的幻覺,賞南的確和他哥的關係更親密,而具體親密到哪個地步,他不知道。

翟青明直接繞開翟青漁,伸手握住賞南的手腕,帶著他過去悼念廳。

賞南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試圖甩開翟青明的手,又不能太過明顯,所以失敗了,他在最後離開這個休息廳時,回頭看向坐在窗戶邊上的翟青漁——

窗戶外麵大雨傾盆,雨霧濃濃,翟青漁的眼底就像抹不開的雨霧一樣,眼底半點笑意都無了。

但他隻是坐在輪椅上,他不良於行。

悼念廳十分寬敞,擺滿了白色花圈,地上也都是菊花盆栽和花束,前來悼念的人基本都是芸城的上流人士,穿著貴氣得體,哪怕都是黑色,也各有各的講究。

翟父翟母的黑白照片被放大,賞南被翟青明帶到了兩個已經去世的人的木棺前麵,翟青明鬆開了他的手,看著父母在世時拍下來的照片,翟青明聲音嘶啞,“賞南,你知道嗎?其實這段時間,我最希望你和我哥都在我身邊,可我哥現在已經不是我哥了,我承認我爸媽是有錯,可難道我哥他就一點錯都沒有嗎?他們養育我哥到現在,花費的時間精力,這些難道都不做數嗎?”

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儘管看起來已經比之前成熟了許多。

“而你,你這段時間,也沒有陪著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兄弟……”翟青明從旁邊人手裡拿了幾根香,遞給賞南,“我媽還在的時候,說很喜歡你。”

他眼睛通紅,葬禮需要他,還有那些賓客,他一痛哭,葬禮就舉辦不下去了。

在場嚎啕大哭的人隻有翟父翟母的父母和他們的兄弟。

賞南給死去的這對夫妻拜了拜,將香插到桌子上麵的香爐當中,才回頭回答翟青明剛剛的話,“我們也隻是朋友,不是嗎?”他已經暗示得夠明顯了,他不知道翟青明能不能聽懂。

如果翟青明是出於朋友的角色質問他,要求他,那賞南知道自己是理虧的,但他清楚翟青明不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質問他,而是男朋友,翟青明自己也清楚。

比方衛傑,賞南和衛傑是一起的,但翟青明並沒有去質問衛傑。

翟青明的表情先是震驚,接著是傷心和失望,賞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忙吧,我去休息廳坐會兒,有事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他走得太快,加上有人上來找翟青明寒暄,翟青明抽不開身。

.

休息廳不止翟青漁,在賞南短暫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又來了一些人,隻不過翟青漁的周圍沒坐人,也沒有人和他搭話。

這裡的人都穿著正裝,隻有賞南穿著衛衣牛仔褲,他身形高挑,一看就是學生,一進來就吸引了全部人的視線。

沒見過啊。

賞南不是很自在地在翟青漁旁邊的空位坐下了,坐下後是長久的沉默,賞南堅持不住了,他湊過去,“我麵包呢?”

翟青漁把手裡的包裝袋遞到賞南眼前,“我吃掉了。”

“你不是說你不吃嗎?”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賞南想到了好幾個翟青漁可能會給自己的回答,比如“我就是想吃”,比如“我吃掉你就沒得吃了我解氣”,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翟青漁在回答之前,手肘撐在輪椅扶手上,湊到自己的耳畔,徐徐說道:“你咬過的麵包,上麵沾了你的唾液,看起來很美味。”

他語氣是一貫以來的溫柔,說情話時,溫柔就變成了纏綿,每個字都是抱著把人哄得發暈的目。

賞南耳朵通紅,像兩片火紅的楓葉貼在腦袋兩側,翟青漁忍不住用手指各自彈了一下,“交朋友是正常的社交,你不用太在意我。”

怪物突然善解人意,反而顯得有些不太對勁,賞南不好意思地一笑,“翟青明是我的朋友,但也算是你的情敵吧?”

在這之前,翟青漁都不讓賞南叫青明,要有名有姓的叫。

“因為我喜歡你啊。”翟青漁說話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就像湖中心泛起的漣漪,一直從湖中心蕩漾到岸邊。

賞南瞥了眼四周,要不是因為周圍有人的話,他現在應該會親一下翟青漁的臉。

但旁邊有人,還是算了,所以他把親臉換成了捏翟青漁的臉,很攻,很好,很讓人開心。

昆蟲能感受到自然界中非常細小,一些人類無法聽見的聲音,它們的翅膀觸角能感受到聲波的由遠及近。

翟青漁在賞南捏完自己的臉之後,看了眼不遠處門口的方向。

他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但就像窗外雨色一樣使人摸不著頭腦,因為包含的東西太多,真正的想法也藏得太深。

沒給賞南反應地機會,翟青漁溫熱的手掌捂住了賞南的眼睛,他扭過身,另外一隻手捏住了賞南的下巴。

賞南眼前陷入朦朧的漆黑,隻能看見模糊微弱的光影。

他想發問,唇卻突然被吻住了,是翟青漁,是吻,賞南確定。

雙唇碰觸上的那一秒,翟青明的身影出現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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