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玉淡然地移開視線, “謝謝。”
雖然惡龍這個族群並不看重外表,它們以實力至上,每月都會舉行類似於烏楊鎮摔跤比賽的比試,不管是雄性還是雌性, 都可以參加, 勝者可以獲得豐厚的獵物獎勵。
它們族群會誇讚同類的翅膀, 肌肉,速度, 嘴裡噴出的火焰,但不會誇讚同類的外表帥氣。
河麵上吹過來一陣風, 沿河水草隨風擺動,賞南打了個寒顫, 他快速把甲板上的藥水都收了起來, “好冷,我要回艙裡躲躲, 睡覺,龍玉, 你要一起嗎?”
龍玉:“我等會睡,你先睡吧。”
又一陣風刮過來,賞南抱著藥水就跑了, 身後的賞秋和幾隻龍也都不見了,估計也都在船艙躲著, 而龍昕,肯定是龍川龍雙一塊兒抬走的。
鎮民乘船而來, 不止是武器裝備齊全,連生活用品都異常完全,一定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隻是事情沒有如他們料想的那般順利。
離開了囚牢的惡龍,已經不能和圈養的牛羊相比,他們被很快殺死了。
留下來的東西也就都便宜了姐弟倆和幾隻惡龍。
船艙裡的廚房掛著幾盞煤油燈,艙壁掛著幾隻外表看起來不太乾淨但味道肯定不錯的火腿,地上擺著大大小小七八個壇子,估計是一些泡菜鹹菜之類的東西。
櫃子裡還放著整箱整箱的棍子麵包以及粗糧米,靠櫃子的角落裡則堆著小人高的大白菜和白蘿卜,廚具應有儘有。
賞秋忍著傷口的疼痛,給鍋裡摻上水,想給自己還有賞南做一頓正常人吃的飯,這幾天一直在吃血腥血腥的烤肉,無油無鹽,吃得令人作嘔,她和賞南的臉色都已經變得蠟黃蠟黃的。
和他們不一樣的是,惡龍越發強壯起來,它們本來就是肉食動物,生的甚至比熟的更好。
賞南沒見著賞秋,摸索去了廚房,見賞秋疼地呲牙咧嘴還在做飯,他忙跑過去,“我來我來。”
“你在外麵和龍玉聊什麼?”賞秋疼得不行,汗珠一粒粒從臉上滾落,隻得把菜刀交給賞南,她則找個了板凳,慢吞吞地坐下。
賞南砰砰砰剁著白菜,“沒聊什麼,他受傷了,我給他上了藥,他也給我上了藥。”他說完後,把手心的傷給賞秋看,火紅一片,難怪他拿著菜刀刀柄的手都在發抖。
“等送龍玉它們到了家,我們到了城市裡,我就送你去學校讀書。”賞秋說道,“那些金子,一定能賣不少錢。”
被鎮民們喊打喊殺顯然讓賞秋傷心至極,她越發覺得自己的家鄉不僅貧窮,還愚昧殘忍。
而龍玉……它也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漠然,至少在它殺掉那些鎮民們時,他是興奮且暴戾的。
還是儘早遠離的好,賞秋想道。
賞南低低地應了聲“好”。
在賞秋的指揮下,賞南不太熟練地炒了個大白菜燉火腿,滿滿一鍋,就著蒸煮得鬆軟清香的粗糧米飯,賞南不停地咽口水。
他在這個世界裡,好像沒有吃過像樣的一頓飯,不管是在賞西東手底下討生活,還是和惡龍一起在逃亡路上。
聞見飯菜的香味,精神萎靡的龍雙和昏迷不醒的龍昕都湊了過來,龍雙是自己走到廚房的,龍昕是爬過來的,她還很虛弱。
賞南在碗櫃裡找了兩隻大瓷盆,倒上半盆米飯,在米飯上麵又蓋了幾大勺菜,兩隻龍立刻埋頭嘩啦啦地往嘴裡卷。
“我去問問龍玉和龍川。”賞秋站起來。
龍雙抬起頭,“他們兩個不吃,我問過了。”
賞秋又重新坐下。
船艙裡的溫度逐漸升高,龍昕和龍雙沒吃飽,但賞南也不再打算再煮一鍋,他手疼,龍昕就自己趴白菜堆裡去了,她不挑。
除了廚房,船艙裡還有供人睡覺的艙室,雖然非常窄小,可至少不用被風吹被蚊子咬。
賞南在吃飯前就燒了一大鍋熱水,飯後,他兌了滿滿一大桶洗澡水,用手臂拖著水挪到船艙後麵的甲板上,連換洗的衣服都是從船艙裡翻出來的,雖然都是成年人的衣服,對他來說大太多,可至少是乾淨的,他自己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又臟兮兮,完全沒法穿了。
賞南沒叫賞秋,他自己呲牙咧嘴的把毛巾打濕,熱水碰到傷口,疼得他腳趾頭都縮起來了。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奪走了賞南手裡沒擰乾的熱毛巾。
什麼都沒穿的光溜溜的賞南:“???”
龍玉彎著腰,輕而易舉擰乾了毛巾,他握住賞南的手腕,一把把人拖到跟前,熱毛巾挨著他的脖子往下擦拭,龍玉眸色和語氣都冷淡,“你可以叫人幫忙。”
惡龍發現,賞南實在是太愛硬撐了,但其他人類好像不是這樣。
他比龍玉見過的所有人類都要瘦,手和腳也是最小的,細胳膊和細腿,身上的肉全拆下來也不夠它吃一口。
但是賞南很白,比龍玉見過的所有人類都要白皙,隻是露在外麵的臉臟兮兮,手也是。
龍玉手裡的毛巾用力地蓋在了賞南臉上,賞南被他捂得往後退了一步,又重新被拽回去,按著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