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代抬手想給賞南抹眼睛, 賞南偏頭躲過,“這時候你還是彆碰我吧,我怕你短路, 等會讓我一個人上場打。”
聖代褪掉機器人外形,給賞南擦了眼淚。
-
天暗下來,格鬥場的燈光驟然亮起,那些花裡胡哨的彩燈陡然間消失, 廠內像是擠進來一個巨型雪白燈泡, 賞南下意識閉上眼睛。
等感覺到的亮度降低之後,他才睜開眼。
觀眾在慢慢入席, 他們手中拿著入場票爆米花和汽水,不遠處一台音響炸出重金屬音樂的敲擊聲,最後全場的音響都跟著一起啟動了。
靠近賞南的那台音響, 賞南看見了,它偷偷把自己的音量調到了最高, 蹦得最歡。
“……”
那一片凹凸不平的場地往地下收回,變成了一片平坦的地方,可顏色卻又改變了, 像是半透明的白水晶, 又像即將融化的冰麵。
既白是從地底下緩慢顯現出來的,就像賞南和聖代與他的第一次見麵, 它牆壁中顯形組合,看聖代的眼神宛如看一堆垃圾。
賞南能感覺到,既白比以前更厲害了,它以前白色的機身,總是帶著溫潤的感覺,牛奶一般, 如今它的機身有些微透明,底下卻看不見電路的走向和零件的安放,而是晶瑩的塊狀物。
第一個和既白打的是一個腦袋為鋼球形狀的機器人,鋼球上全是尖銳的鋼刺,它從場外走上台,直接掰掉了自己的腦袋,腦袋在它手中成為了武器。
觀眾席上的人類和機器人都歡呼著,任何時代,這一類比賽都是受歡迎的,原始性的,暴力性的,刺激眼球的,不管是作為參與者還是作為觀眾,都很難不上癮。
觀眾的歡呼聲幾乎都壓過了現場的音樂聲。
既白連武器都沒拿出來,它一拳頭錘在了對方的胸膛上,對麵的機器人整具機身都為之震動,在它尚未反應過來時,既白五指散開,直接扣住覆蓋胸膛的那一大塊弧形鐵皮,手臂用力一帶。
賞南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既白一擊致命,那機器人的中控被破壞,手中的錘子掉在了地上,偌大光屏上宣告了比賽結束,並宣布挑戰者目前進入了休眠狀態。
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賞南甚至都沒看清楚既白的動作。
他不想上場了,也不想一雪前恥了,格鬥這種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專業人士,他沒……
想都還沒想完,光屏上就出現了下一位挑戰者的信息,兩張眼熟的照片像撲克牌一樣從反麵翻成正麵,一邊是賞南大學開學時拍的登記照,一張是聖代的機身。
“我這算是被迫吧?”賞南被拽著手臂拖進去的時候,一臉無辜地對聖代說道,“我也會被既白打到休眠嗎?”
他說完話,手伸到褲兜裡,摸到的是波迪最近搗鼓出來的新玩意兒,波迪最擅長製造機器人武器,也能使人類借力。
淺藍色的機甲順著手臂蜿蜒,最後直接包裹住了賞南的三分之一臉頰,以及整個後背和胸前,這是波迪專門給他做的攻防一體的武器,就是擔心他在被機器人暴揍的時候沒有還手之力。
而陪著波迪一遍遍試用時,賞南的身手也還是比以前好了一些。
賞南不是很愛和人鬥毆,他不太愛刺激類的運動,比起搏擊和格鬥,他覺得他是更加愛好平和的相處地。
隻是聖代在乎,在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被既白按在地上打得不成人樣。
既白從膝蓋處抽出一條泛著白光的光刀,它手臂因為拔刀而高高抬了起來,絲毫沒有因為觀眾的尖叫和歡呼而震顫搖晃,光刀長一米多是有的,看起來鋒利無比。
之前既白的武器不是光刀,它武力值升了,連武器也升級了。
而聖代試用的仍然是長刀,隻是比之前的功能更繁多,賞南見過,刀背會跳出鉤子來,延伸後直接搗亂被攻擊的機器人機身內部。
看起來斯文講究,實則殘忍粗暴的機器人武器。
賞南手中握的便是電棍,他覺得很像一根棒子,但可以自由伸縮斷開,也能追蹤和自動攻擊,很適合賞南這種半道出家都算不上的門外漢。
既白沒有直接朝他和聖代攻來,它消失了,直接陷進了地裡。
賞南在心底喊了聲靠,波迪怎麼沒給他這個大招,但他表麵上沒有顯露出來,畢竟周圍觀眾太多了,氣定神閒才符合他的人設。
聖代先一步離開了賞南的身邊,它起身一躍,機身重重地落在了地麵,長刀插//入底下。
它分明鎖定了既白的位置,既白可以和賽場組合。
賞南耳後響起了警報聲,他低頭看了眼腳下,機甲帶著身體躍到一旁,與此同時,既白直接在他剛剛站的位置重組回本來的樣子。
“小少爺,你進步了。”既白優雅地笑著。
賞南心臟跳動得很厲害,既白知道攻自己比攻聖代勝算大,所以直接就奔向自己,沒有任何猶豫的。
聖代從既白身後襲來,它一拳重擊到既白的肩膀,既白機身朝前撲去,肩膀處的鋼盔卻離開了身體,成了一隻鋼爪包裹住了聖代的拳頭和手腕,它開始旋轉,打算先將聖代的手臂擰下來。
“大管家。”賞南叫了它一聲,他從既白的側身出現,一拳錘在了既白的側臉,聖代握刀的手腕轉了一圈,將長刀直接插//入了既白的肩膀,鉤子還沒發力,既白直接在兩人中間解構了。
它出現在了賞南地身後,手掌用力給了賞南後背一擊。
攻擊力道和疼痛被機甲承受了大半,可身體飛出去撞在聖代身體上,最起碼的震感無法抹消。
聖代牢牢地抱住了賞南,觀眾的起哄聲讓賞南頭暈目眩,他手掌撐在冰涼的場地上,“大管家,真的好厲害。”
不愧是賞家的大管家,不愧是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它用的大管家。
“這種解構,你都沒有。”賞南喘著氣爬起來,“我們不會又要輸吧,聖代,好丟臉。”
“不會。”聖代手伸到了腦後,它這次拔出來的,是一把紅色的光刀,光從賞南側臉晃過去,周圍的空氣都被煮沸了。
既白來到了聖代身後,它朝聖代揮出拳頭,賞南抬手就接住了,他另外一隻沒有機甲保護的手,直接伸過去準備去找既白的關機鍵。
“小少爺,彆做勝之不武的事情。”既白低下頭,它的機械手臂直接掐住了賞南的脖子。
保護脖子的機甲往內裡收緊,窒息感隨之而來。
聖代翻身躍起,它一刀揮向了既白的腹部,“滋啦”一聲,既白的腹部出現了一道深且濃黑的被燒焦的“傷口”。
被燒毀的外殼和零件當然無法恢複,這樣的武器普通機器人也根本無法裝載,除了聖代。
賞南基本上就隻能打輔助,主攻是聖代,但賞南被既白攻擊得最多,機器人會計算敵人的武力值,從而選擇一個最優最薄弱的點來擊破。
所以賞南幾乎把比賽場地滾了個遍,他襯衫都破了一道口子,機甲還是好的,但臉上破了幾塊皮,火辣辣的疼。
聖代在既白再一次重組時,它縱身一躍,紅外線直接鎖定了既白的中控,它長刀沒入既白的中控。
既白解構成功,但重組失敗,變成了一堆零件散在地上。
光屏上,既白的照片變成了黑白色,而賞南和聖代的照片榮登光榮榜第一。
聖代在賞南發呆的時候,突然從旁邊伸手抱住他,它另外一隻手還握著他那把炙熱的刀,“我一直為我當初的無能為力感到抱歉。”
無法被清除的曆史數據,也在不斷地提醒機器人它當年的無能。
賞南眨了眨眼睛,他低下頭,他聽不見聖代的心跳,機器人沒有心臟,自然也不會有心跳,但是長時間的格鬥讓聖代的外殼溫度升高了一些,它體內係統運行的聲音也很有規律,以及它手中的刀的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