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希坐不住, 每隔幾分鐘就看看樓下,但一直沒能看見賞南和小詫的身影。
可飯都快好了。
“楊希,你給小南打個電話, 問問什麼時候到,我再炒兩個菜就可以吃飯了。”楊希媽媽在廚房忙得滿頭大汗,抽空讓楊希問問。
楊希立馬抓起手機給賞南撥過去電話。
響了無數聲,一直沒人接。
楊希一臉的困惑,他老板沒有不接電話的習慣,況且這會兒不早不晚,為什麼不接電話?
沒等他撥第二個電話出去, 門鈴響了。
想到可能是賞南和小詫,楊希飛一樣跑過去開門。
可是一開門,看見來人,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隻剩下一絲絲,他扒開小詫, 左右四處看,“你哥呢?”
詫順從地被楊希扒到左邊,又扒到右邊,被扒了幾遍, 他才把手裡的牛奶和水果遞出去, “給。”
“乾嘛?”楊希直起身, “你哥沒來?”
“他不舒服, 這是他要我給你們帶來的東西。”詫說道。
楊希立刻不爽道:“我媽做了好多菜,你們不吃我們家得吃一個月!!!”
詫將自己帶來的一袋子打包盒遞出去,“打包。”
楊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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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趴在陽台往下看,他的身形和臉被風一吹,更顯得單薄。
在聽見客廳門響時, 他忙跑到沙發上,半死不活地躺下。
他剛剛被詫嚇到,以為上來就要被草,但還好,對方在進來之後猛然收住了動作,忽然拎著餐桌上給楊希家裡準備的牛奶燕窩還有水果以及廚房的幾個保鮮盒,跑出去了。
雖然賞南是有不好的預感,但能拖延一分鐘就拖延一分鐘,他以為這喘口氣的時間,有可能就是他的死亡倒計時。
詫進了門,他換掉腳上的球鞋,把手中袋子裡打包的東西一盒一盒拿出來,在賞南疑惑的眼神下,他道:“我把他們家的飯菜打包回來了,不然吃不完。”
賞南看著保鮮盒在餐桌上碼了一堆,他突然問道:“哥,我們現在算在一起了吧?”
“算的。”賞南點頭,哪怕他明知惡意喜怒無常,愛恨都很極端,但惡意純粹,他更願意和純粹的人度過這一生。
如果能善良點那就再好不過了。
詫從鼻子裡嗯了一聲,聲音很低,“哥,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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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現在看起來正常了一點,他在廚房裡收拾東西,他學會了很多生活技能,家裡的大小事情他幾乎都可以獨立完成。
賞南坐在餐桌邊上,捧著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打量著詫忙碌的背影。
他總覺得頭頂的空氣在不斷地往下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砰”的一聲炸開,將自己以及周遭一切事物都炸成碎片。
黑化值沒下降多少,愛意值低於黑化值,有可能,詫傷害他的欲望一直都會更高。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賞南忽然放下杯子站起來,他走到玄關處,短暫地停留了幾秒鐘,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他將手握上了門把手。
剛碰上去,一道黑影出現在餘光中,黑貓蹲坐在和賞南齊腰的櫃子櫃麵上,它仰著頭顱,“哥,你要去哪裡?”
賞南神態自若地推開門,“好像有人敲門,我看看。”
屋外有個鬼的人,敲個鬼的門,賞南帶上門,拍了拍黑貓的頭,“沒人,估計是我聽錯了。”
綠色的眸子一直盯著賞南的手,直到那扇通往外界的門被帶上,它才從櫃子上輕盈地跳躍到了另一邊的邊櫃上方,邊櫃這回和賞南的肩膀一般高,黑貓和賞南完全平視。
“有什麼事情需要出去,哥你隻管讓我去就好了。”它輕鬆說道,並且覺得自己做得很棒,尾巴歡快得擺動著。
賞南手指虛虛握了兩下,最後無奈揣到了褲兜裡,“詫,你現在是在囚禁我,你知道囚禁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黑貓擲地有聲,“但我們現在在談戀愛,我們應該一直待在一起。”
“就算戀愛你也不能限製我的人身自由。”賞南無奈道。
黑貓:“在這間屋子裡,哥你可以隨意走動。”
“……”賞南沉默了很久,他並不氣惱,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詫的戀愛觀念可能是跟著它本身角色而變,在惡意的認知當中,對待喜歡的人就是應該把他鎖在身邊。
賞南不慌不忙,“這是我的房子,我當然可以隨意走動,難道還需要經過你的允許?”
“還是說,你甚至想過把我限製在一個房間裡,主臥還是……”調侃的話沒說完,黑貓的前爪突然搭在了賞南的肩膀上,它湊近到賞南的鼻梁前方。
“哥,我更加想把你關進籠子裡。”
賞南控製住恐懼到咽口水的下意識行為,他抬起僵硬的手臂,他懷疑關節都以為他過度僵的身體發出嘎吱聲。
他捏著黑貓的後頸,讓它重新蹲在了櫃子上。
“詫,你之前答應過我,不做不對的事情,你現在的行為就是不對的,”賞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緩甚至溫柔,“我們是平等的,如果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囚禁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任意傷害你?”
黑貓鄭重其事地點了點它那顆溜圓的腦袋,“可以。”
“不管是被粗魯的對待,或者是扇耳光,甚至是更暴力的對待,挖出的胰臟,”黑貓在說話的時候,再一次逼近了賞南,“任何行為,包括殺掉我,隻要你想,都可以。”
賞南指尖的血液全部回溯給了心臟,他手指冰涼,微微顫抖,他知道詫沒開玩笑,詫說得一本正經。
這是詫認為的表達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