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即安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進門,看見喻鳴正在給老太太貼腿上的膏藥,微微一愣,問道:“風濕犯了?”
老太太說是,又說:“沒事,幾十年的老毛病了。”
喻即安哦了聲,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於是隻好說:“我下午跟梁小姐去看房了。”
喻鳴和老太太很關心這件事,當即就問:“看得怎麼樣,滿不滿意?”
喻即安點點頭:“其實兩套都很滿意。”
老太太還記得看過的照片,點頭附和道:“那兩套房子是都不錯。”
倒是喻鳴有些擔憂:“不是照騙吧?跟幻燈片上看的一樣?”
喻即安點點頭:“一模一樣。”
那就好,喻鳴問道:“你想買哪套?”
“我更喜歡荔憬花園那套。”喻即安毫不猶豫地回答,將他進門後看到的都說一遍。
比起樹屋和小夜燈的有趣,麵對老人,他著重強調了全屋新風係統和智能除濕係統。
“沒有那麼濕,以後我們新家也要裝。”
這種天氣不開窗怕空氣不好,開窗又濕氣重,喻鳴幾乎是一秒鐘就想到了老太太的風濕病,立刻點頭說好。
孩子孝順,老太太高興,沒說什麼太貴了之類的掃興話。
喻即安想起從荔憬花園離開前,梁滿站在電梯外的一幕,又說了句:“那套對麵就是梁小姐家。”
這個消息更讓老太太和喻鳴感到好奇和驚訝,說實話,他們對梁滿的印象非常深刻。
於是老太太問:“你去她家玩了?”
喻即安搖頭,“走的時候才知道,沒來得及。”
老太太聞言就說:“不打緊的,以後你們成了鄰居,多的是能來往的時候。”
喻即安想起去清水嘉苑看房那天梁滿和老太太聊了一路的場景,就說:“到時候您也搬過去住。”
清水嘉苑那邊還有兩年才收房,總不能他去住新房,他爸和奶奶繼續在這老房子住。
看過南北通透采光很好的房子,再回到這舊屋,總覺得到處逼仄。
老太太不肯,“那是你結婚要用的房子,我怎麼能去住,不好的,壞風水,小姚也不會開心。”
喻即安不懂,自己奶奶去住一下新房,怎麼就會壞風水了?姚蘊含應該不至於介意這點才對。
可是他也不懂怎麼解釋和勸說,半晌才說了句:“梁小姐說,住得舒服,看哪都覺得順眼,回家就很舒服,很喜歡待在家裡,能睡得好,不生病,沒有濕氣,也不會覺得很燥熱,宜居就是好風水。”
老太太卻不肯聽,老人有老人的堅持:“有忌諱的,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不信這些東西,但年紀大了,見過的事多了,就覺得有些事還是信的好。”
喻即安隻好看向喻鳴,喻鳴歎口氣,道:“沒事,咱們很快也要搬家了。”
說完他拍拍褲腿起身,招呼喻即安去幫他端菜:“吃飯吧。”
這個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
送走喻即安之後,梁滿轉身回家,這是她自己的住處,都是三室兩廳的格局,但和隔壁不同,這裡並沒有什麼樹屋和地台,甚至沒有鋪木地板,而是瓷磚一路通鋪到陽台。
木地板好嗎,好,舒服,也漂亮,但木地板需要維護,梁滿懶得做,還是瓷磚抗造。
陽台上種著綠植,百合竹和千年木造型很好看,在窗戶上倒映出纖細修長的身影,花架上的山茶和蝴蝶蘭都開著,有種優雅又熱烈的好看。
離花架近的地方,放著一張搖椅,胡桃木的座椅,米白色的坐墊,還有一個配套的腳踏。
梁滿光著腳在地上走,從冰箱裡拿了瓶可樂,然後回到客廳,把電視打開當背景音,再往搖椅裡一躺,腳架在腳踏上,搖椅微微晃了幾下,在這樣慢悠悠的搖晃裡,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她一邊喝可樂,一邊點外賣,隨便點了個燒臘飯,下好單後給莫先念打電話。
“我想下個星期去雲市待幾天。”她說。
莫先念那邊背景音很吵,可能是在外麵玩,聽了梁滿的話,她先說:“你等等,我先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再跟你說。”
梁滿說好,聽著她那邊的背景音逐漸安靜。
片刻後,她的聲音再次傳過來:“你去雲市乾嘛,參加潑水節?”
梁滿說當然不是,“程彥在那邊,我去……看看他。”
莫先念沒信她的話,隻覺得不對勁,於是嗤了聲:“你是這麼粘人的?我怎麼不知道。”
頓了頓,她問:“梁滿,你老實告訴我,你和程彥是不是出問題了?”
梁滿沉吟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莫先念就猜:“他出軌了?”
梁滿猶豫一瞬,還是說:“……沒有吧。”
應完不等莫先念追問,她就繼續道:“我隻是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就……那種感覺,第六感,你懂吧?”
她歎口氣:“我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感覺,也許不是出軌,隻是感情淡了,你知道的,我們一直吵吵鬨鬨,他對我意見不少。”
“可是你們也一次分手都沒說啊。”莫先念道,就是因為這樣,她們才覺得,“怎麼吵都沒分開,那不就是周瑜和黃蓋?”
有的人就是這樣,整天吵吵鬨鬨,但誰也離不開對方,這也能過得很好。
莫先念以為梁滿和程彥就是這樣。
但梁滿卻說:“萬一這次是吵累了呢?他去雲市的這幾個月,我們十天半個月見一次麵,平時連信息都很少聊,不是他累就是我累,我甚至覺得我對他的分享欲在一點點喪失。”
莫先念問:“你們也不視頻,不打電話?”
梁滿嗯了聲:“剛開始還有,這兩個月基本無,覺得沒意思,沒什麼可說的,有時候想視頻一下,他那邊也不在,等他過段時間回撥過來,我又覺得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