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二合一) 我從來沒有後悔愛……(2 / 2)

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19265 字 9個月前

蘇慶去搬陽台的花,有兩盆,他剛好一手一盆提起來就走。

程彥著急地要把花搶回來,他身子一歪,閃過他身邊,大聲道:“這是我滿姐的花,又不是你的,我們拿走怎麼了。”

一邊說一邊衝喻即安伸了伸手:“兄弟,幫個忙。”

喻即安連忙接過。

蘇慶把另一盆花抱在懷裡,露出一個諷笑,對程彥道:“你也彆可惜,這畢竟是前女友的東西,你都有新人了,還留著在這兒,會讓人家不高興的,鬨家庭矛盾影響夫妻感情的話,我滿姐的罪過可就大咯。”

程彥的手僵在半空,扭頭去看梁滿,哽咽著喊她:“阿滿……”

他想問她,是不是真的這麼殘忍,連一點念想都不肯留給他。

梁滿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催促喻即安:“快點走,你不是還要回去值班嗎?”

喻即安從進門開始就有點渾噩,腦子亂得跟漿糊沒什麼區彆,畢竟今晚的事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他向來不是能主動的人,因此和姚蘊含之間的相處一直都平淡有禮,最親密不過牽手,他以為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

可誰能想到姚蘊含和彆人在一起時,會這麼大膽奔放,好嘛,合著原來隻有他一個人在堅持婚前柏拉圖。

喻即安心裡忍不住歎氣,果然他和姚蘊含是不適合的,眼下分開對他們誰都好,就當是及時止損了。

他也厭惡程彥,覺得他實在配不上梁滿,也配不上姚蘊含,一個連自己下半身都控製不了的男人,和畜生沒有區彆。

所以他從臥室出來之後一直沒再說過話,甚至連多看一眼程彥都不願意,聽聞梁滿出聲催促,他抱著花盆趕緊向她走去。

蘇慶倒是想繼續好好罵一罵程彥,但時間不允許,他也隻能悻悻停下。

他和喻即安一人抱著一盆花跟著梁滿下樓,一邊去開車一邊問喻即安:“兄弟,你做什麼工作的,這麼大半夜還要值班,吃公家飯的?”

喻即安點點頭:“我在容醫大一附院上班。”

“當醫生的是吧?”蘇慶恍然大悟,“哪個科的?加個聯係方式,有事托你幫忙啊?”

這人跟梁小姐一樣,是個自來熟,難怪他們是朋友,捉奸這種事,梁小姐都帶他來,肯定關係很好。

經過今晚的事,喻即安覺得自己和梁滿同病相憐,難兄難弟,已經超越了普通的買賣關係,那麼,梁小姐的朋友,也就是他的朋友。

於是他點點頭,一手抱花盆,一手掏手機,等蘇慶添加上自己之後,才說:“我是腫瘤科的,我能幫忙的都不是好事,最好沒有。”

蘇慶笑道:“沒事,到時候我媳婦懷孕,不也能請你介紹個靠譜的婦產科醫生麼,這不是好事?”

喻即安被他說服,點點頭,應了一句:“可以有。”

蘇慶嘿嘿一笑,好奇地問他:“我跟滿姐認識,是因為她跟我爸有生意往來,你是為什麼?”

話音剛落,電梯停了,發出提示音:“叮——”

“我找梁小姐買房。”喻即安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道。

四月的容城天氣已經漸漸熱起來,夜風涼爽怡人,柔柔地吹拂過他手裡的花盆,白色的大天使花瓣輕輕動了一下,花香撲向他的麵龐。

單元樓外燈光昏暗,眼前似乎有蚊子飛過,喻即安在想自己要怎麼回去,聽到蘇慶跟梁滿講話:“姐,吃宵夜去不去?”

“都多晚了還吃宵夜,算了,明天約。”說著梁滿轉了一下頭,努努嘴,“我還得送人呢。”

蘇慶聞言立馬自告奮勇:“我送喻醫生回去值班吧,你可以直接回去睡美容覺,完美。”

喻即安聽到這話,心裡一動,不等梁滿說什麼,就點頭道謝:“麻煩蘇先生了。”

“不用那麼客氣,滿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蘇慶笑道。

梁滿驚訝地看向喻即安,疑惑地問:“你們這麼合得來,這就一見如故了?”

喻即安抿著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過去,不好說自己是害怕她的車速。

梁滿看著他這副表情,卻有些看懂了,忍不住哼了聲。

但她沒說什麼,隻說了句路上小心,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喻即安看一眼她的背影,把花盆放進蘇慶的車尾箱。

蘇慶的車經過梁滿的,喻即安往車窗外看了一眼,見梁滿一臉麵無表情地發動車子,忍不住張了張嘴,又不知道還說怎麼,急忙合上。

他想了想,低頭發信息。

梁滿是直到回到家,才看到他發來的這條信息的。

【梁小姐,分手快樂。】

她微微一愣,旋即笑起來,是啊,分手快樂,可不是應該快樂麼。

她對程彥的感情,已經在察覺到他的異常時開始出現變化,直到確認他出軌,最後一點愛意、留戀和猶豫,就全部被淹沒在那個人一聲聲的“老公”裡。

程彥把她變成了這場感情裡的一個小醜,但她絕不允許自己失態。

也絕不能讓程彥變成束縛她的鎖鏈,她曾經赤誠熱烈地愛過他,以後也會同樣赤誠熱烈地去愛彆人。

所以,她確實應該快樂的,因為揮彆了錯的人,下一個就很可能是對的人。

她覺得自己應該笑,可是嘴角剛動了一下,視線就被淚水模糊成了一片白茫。

她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不停地眨著眼睛,回複喻即安:【同樂。】

喻即安抱著一盆大天使回到辦公室,這是蘇慶分給他的。

理由是:“我借花獻佛,就當是我送你的見麵禮了。”

喻即安覺得花好看,沒多猶豫就接了下來。

已經是半夜兩點,辦公室和護士站都還亮著燈,夜班護士剛交過班,在護士站那兒的已經不是喻即安走之前的那個了。

對方見到他,就打了聲招呼:“喻醫生回來了,怎麼還抱著花盆?”

“朋友送的。”喻即安應道,在心裡想這花能不能放馮教授的病房。

但是又怕花粉會對她不好,明天再看吧,他想。

這麼晚了,唐莉竟然還在辦公室,在講電話。

喻即安默默地將花放在辦公桌上,轉身去更衣室拿白大褂,一邊走一邊套袖子,衣扣就不係了。

敞著白大褂回到辦公室,唐莉已經打完電話在一邊喝水一邊看著花,見他過來就問:“師兄你還記得劉美香吧?”

“一月份的26床。”喻即安想了想,點頭問道,“她怎麼了?不是說回本地治療麼?”

胰腺癌晚期的患者,已經出現了肝和淋巴轉移,因為家在外地,考慮到容城這邊的消費水平,沒辦法長期留在這邊,就轉回了當地三甲醫院治療。

那邊的醫生還是喻即安介紹,是以前的大學同學。

“我就知道你肯定記得她。”唐莉一拍手掌,歎氣道,“她腦轉移了,壓迫到神經,雙目失明,但是家裡人還想再爭取爭取,想做手術,她老公打算把房子賣了,但一時還沒賣出去,借的錢也不夠,就想開個水/滴/籌,剛給我打電話問這個能不能做。”

“一個大男人,在街上給我打的電話,一邊說一邊哭,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喻即安眉頭一皺:“進展這麼快。”

“沒辦法。”唐莉搖頭歎氣。

癌細胞就是這樣,要是能壓製住它,把它打趴下,病人就會慢慢好起來,要是不能,它就會在人體內瘋狂分裂增殖,蠶食人的生命。

喻即安也說:“沒辦法,這個科……隻進不出的。”

多少病人來的時候是兩個人甚至一大家子來的,出去的時候就少了一個。

唐莉轉移話題,問道:“花放哪兒啊?護士站還是值班室,還是你拿回家?”

喻即安道:“放護士站沒太陽,我想看看能不能放馮教授病房。”

“應該可以吧,廁所那裡的陽台,正好有個窗對著床頭,生病的時候要是能看點新鮮好看的,心情肯定好不少,就是這花太素了。”

“它叫大天使。”喻即安解釋。

唐莉恍然大悟:“原來叫天使啊,難怪是白色的,挺香。”

又說:“師兄你這花哪兒來的,品相這麼好一盆,花都開了好幾朵,不便宜吧?”

“朋友給的。”喻即安說了句,伸手把花抱起來,“早點休息。”

唐莉誒了聲,跟著他一起出去,走到門口,順手把燈關了。

深夜的住院部,很快就隻剩下辦公室門口到更衣室門口這一段路的路燈,和護士站暗下一半的亮光,開始陷入沉睡。

值班房的桌子靠窗,喻即安睡的那張床也靠窗,月季花的幽香在黑夜裡浮動流淌,不停鑽進他的呼吸裡。

喻即安躺在床上,閉著眼醞釀睡意的同時,腦海裡不停地回想著晚上看到的一切。

從得知自己可能戴了綠帽的懵逼,到親眼目睹女朋友出軌的震驚,想到後麵,竟然有種鬆口氣的慶幸。

幸好這件事不是在他和姚蘊含婚後才爆出來,多虧了梁小姐,看來這就是第二次看房時梁小姐那麼敷衍的主要原因。

不過她為什麼沒有早點提醒自己呢?

他抱著這個問題,在浮動的淡雅花香裡慢慢睡過去。

第二天,喻即安一大早交了班,查完房,開完醫囑之後,把花搬到了馮教授的病房去。

馮教授看了很高興,問他哪兒買的,“不便宜吧?養得那麼好。”

“朋友給的,他有兩盆,分了我一盆。”

馮教授笑道:“那你這朋友人不錯,能處。”

她躺在病床上,轉頭看了眼窗外,看見大朵白色的月季在日光下熱烈地綻放著,臉上的笑容忍不住多了些。

化療藥的副作用讓她覺得很累,隻能經常躺著。

她跟喻即安說,這種累一開始是一種讓她起不來床,就連走到衛生間都覺得很難的累,等副作用輕一點以後,乏力感也跟著變輕一點。

她形容是:“能走路,但腿好像被拖住一樣,很重很重。”

不過雖然乏力,白天還是要儘可能下地走一走,因為躺著根本無濟於事。

“平時無聊,躺著覺得無聊,也不想走,現在好了,我可以多走過去看看花。”

李瑛聞言很愧疚,說:“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早點買幾盆花過來的,多虧了即安細心。”

喻即安聞言連忙道:“我也是碰巧。”

“你已經很忙啦,又要管房子的裝修,又要照顧我,你才是最辛苦的。”馮教授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

馮教授說完,又問喻即安:“什麼時候輪到你科室講課?給同學們講講常用化療藥的副作用,或者教學查房來查查我?”

喻即安知道她是想趁機會多給學生傳授些知識,點頭應道:“下周三下午吧。”

每個周三下午,科室都要開病例討論會,病例討論結束,就是科室講課,可以說,這半天就是固定的科室學習時間。

喻即安從馮教授病房出來,繼續去忙自己的工作,檢查學生寫的病程記錄間隙,學生拿著實習報告冊過來,跟他說:“老師,可以幫我寫一下出科意見嗎?”

一附院對實習生的出科材料要求,是兩份手寫的大病曆,出科考試試卷和實習報告冊要有帶教老師和科主任的評語。

喻即安這時才恍然驚覺,四月都已經到了下旬,快過完了。

他應了聲好,從口袋裡掏出支紅筆,問學生:“給我留兩個錯彆字了嗎?”

“留了留了,這裡,和這裡。”學生伸手過來指了指。

沒辦法,一個地方都不修改的話,醫教科是不給過的,理由是帶教老師沒有仔細批改。

喻即安覺得這個標準很讓人無語,怎麼的,不給我學生寫字認真,沒有錯彆字是吧?

但胳膊拗不過大腿,也沒必要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較真,跟學生一起打個配合就算了。

“下個科去哪裡?”他改完大病曆,一邊寫出科意見,一邊問道。

“去心內。”學生回答道。

喻即安點點頭,囑咐:“好好學習,有不懂的多問老師和師兄師姐,也可以……問問我們科的老師。”

學生忙點頭道謝,雖然喻即安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愛跟學生開玩笑,但論起講課,他在科室是數一數二的。

給學生寫完出科意見,登進係統修改並打印出病曆,忙完手頭的工作,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下了夜班,臨走前去看了一下馮教授。

出來後接到家裡老太太的電話,告訴他:“我跟你葉奶奶去南山寺吃齋飯了,你中午下夜班回來自己煮點麵條將就將就。”

喻即安應好,但心裡想的卻是,我沒錢嗎,為什麼要將就?

於是他去了學校後門,本來想去茶餐廳,結果發現人很多,乾脆進了旁邊一家茶樓。

貴和茶樓,難得休息,來放鬆放鬆。

結果進去剛坐下,就發現旁邊坐著梁滿,他一愣:“……梁小姐?”

梁滿正悶頭看手機嗑瓜子,桌上隻有一壺茶,一碟零食。

聞聲抬頭看過去,有些怏怏地哦了聲:“是你啊喻醫生。”

見她有些無精打采,喻即安覺得她應該是被男朋友出軌的事傷害到了,於是關切地問:“你還好嗎?”

梁滿點點頭:“……還好。”

喻即安想起淩晨臨睡前的那個問題,忍不住問了出來:“梁小姐,我覺得你好像早就知道……那件事了,為什麼不在我第二次看房的時候直接揭穿呢?”

“你要是早就知道了,還買荔憬花園那套房嗎?”麵對他的問題,梁滿這樣問道。

喻即安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梁滿見他懂了,忍不住笑起來,“我幫你把綠帽甩了,你是不是得感激我?”

喻即安:“???”

她的神情似乎還有點得意:“謝謝喻醫生買了我的房子,讓我在失戀的時候,還能想想銀行卡餘額,安慰一下我破碎的心,你感激得很好。”

“好人一生平安。”說完還遞過去一把瓜子。

喻即安:“……”第一次見按頭感激的,我是土包子我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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