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陽台的用途,“除了晾東西曬被子,還可以養花,種小蔥也行,到時候你上網給奶奶買點園藝用具,盆啊土啊之類。”
喻即安撓撓後腦勺,“我不會,你教我。”
梁滿嘖了聲,怒斥:“你就說,你除了吃,能乾啥?!”
他滿臉寫著老實:“能看病。”
梁滿被他噎了個狠的,恨恨轉身。
家具都還沒從倉庫搬來,沙發背景牆上卻已經掛了一幅寓意美好的《瑞鶴圖》。
“我送給叔叔和奶奶的,不錯吧?”梁滿歪頭問道。
喻即安轉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心裡一動,脫口道:“你沒有給我送過。”
他喬遷的時候請客吃飯,她送了水果,吃完就沒了,可不像這幅畫,可以長長久久掛著。
梁滿一愣,“……你也沒必要這麼攀比吧?那可是你親爹和親奶奶。”
喻即安抿抿唇,心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講。
梁滿覷他一眼,見他神情似乎流露出一絲委屈,心裡不由得暗笑,用手肘撞撞他胳膊。
“那要不……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補上?”
喻即安的耳尖一動,心裡立刻活泛起來,想了好幾樣東西,都覺得不是最想要的,最後靦腆地道:“你送的都好。”
梁滿沒想太多,眉頭一挑,“這可是你說的啊。”
話音剛落,她又猛地想起:“不對!我不是送了你模型麼!那麼大一個船的模型!”
發現她反應過來了,喻即安連忙抬腿就跟上驗房師,去看廚房怎麼樣了。
廚房的櫥櫃是定做的,顏色是老太太喜歡的米白色,看起來乾淨又寬敞,連窗都換了新的。
喻即安試了一下櫥櫃的拉籃,輕輕一拉就拉下來了,軌道非常順滑好用,他滿意地點點頭。
“有什麼問題麼?”他問驗房師。
驗房師仔細檢查了一下周圍,搖搖頭,笑道:“挺好的,連櫥櫃的拚接縫都很整齊。”
梁滿這時追了過來,要把剛才的話收回,喻即安當然不肯,他也不想,於是一本正經地跟她說:“你已經答應了,食言會變胖。”
梁滿:“……”氣死了氣死了!
她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喻即安你最好以後沒有把柄落我手上。”
說完她剛要哼哼兩下以示威脅,就聽他問:“你要嗎,我給你找兩個。”
說得太認真老實,以至於聽起來簡直就是嘲諷。
梁滿:“……”
驗房師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好歹這個小插曲並不耽誤收房,接著去看幾個房間,老太太的房間和喻鳴的房間緊挨著,除了牆麵更乾淨,地板換成了防滑木地板以外,和以前沒有太大區彆,喻即安都可以想象得到家具擺回來以後的樣子。
值得一提的是書房,原來是喻即安的房間,現在成了書房,按照喻鳴的想法,有整麵牆的大書櫃,還有寬大的書桌,書櫃旁邊放著一張一米二寬的沙發,拉出來就能當床。
有意思的是沙發邊上,靠著窗的地方,和書桌還有一段距離,這個空間被梁滿規劃成了休息區:“這裡擺一個魚缸,魚缸連著小小的茶台,叔叔忙累了可以在這裡喝茶看魚,正好這邊陽光好,也不怕魚一點都沒陽光。”
“我爸可能會養死。”喻即安實事求是。
梁滿呃了一下:“……沒事,勤換魚就行。”
從書房出來,就到了喻即安最在意的衛生間,衛生間挨著的就是原來喻即安的房間,現在的書房,改造的時候把牆往那邊推了二十公分,再把原來的設備陽台包進來,空間瞬間寬敞不少。
隔出了單獨的淋浴間,浴下方是定製的大理石矮凳,方便坐著洗澡,也可以放沐浴露等洗浴用品,馬桶旁邊放了收納櫃,因為考慮到老人年紀大記性會不好,要用的東西應該放在他們隨手能拿到的地方,矮櫃又可以當起身的扶手。
成功實現了原來沒有的乾濕分離。
喻即安一眼看完所有東西,然後視線轉移到牆麵上,指著一個角落對梁滿道:“那裡,我記得原來有很大一片水跡,還有一塊籃球大的發黴。”
梁滿看了眼,拍拍他肩膀:“現在已經乾淨了。”
頓了頓,又說:“都會好的。”
也許是長期的看不順眼,以至於他像落了心病似的,一直記著那塊發黴的牆。
喻即安轉頭朝她笑:“我該早點認識你的。”
這樣就會早一點裝修了。
梁滿這回沒會錯意了,嗤了他一下:“快拉倒,要不是你要買婚房,咱們都不可能認識,我可不想在醫院認識你。”
誰沒事要生病啊,恨不得一輩子不進醫院大門才好。
喻即安卻道:“不一定,我們醫院有時會組織義診,地點可能就在貴和茶樓對麵那個社區廣場,說不準你來看熱鬨,我們就認識了。”
梁滿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握著拳頭往手心裡一砸,“對啊,我以前怎麼沒想過去湊這個熱鬨呢,說不準就多認識幾個帥哥了,對吧?製服誘惑誒!”
說完歪著頭衝他眨眨眼。
很奇怪,她今天就是想逗他,可能是因為他誆她禮物先開的頭。
喻即安聞言臉色頓時就有點變化,像是有點鬱悶,又不好意思讓人知道,遮遮掩掩的。
半晌才道:“……好看的都是彆人的了。”
梁滿眼睛一眨,笑得很揶揄:“那你是怎麼回事?”
喻即安再次訥訥,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好看。”
梁滿哈哈大笑,問他:“你記不記得你大學的時候班裡有多少女同學,跟哪幾個女同學關係好?”
喻即安認真想了想,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那你工作之後,後輩和女同事呢,沒有玩得好的?”梁滿又問。
“大師姐和唐莉比較熟。”喻即安道,“大師姐就是王醫生,唐莉是我同門師妹,現在一起搭班。”
“其他的呢?”梁滿追問,“總不能你們單位就兩位女醫生吧?護士還基本都是女孩子呢,就沒一個看中的?”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沒想過。”
“是……”
梁滿才說了一個字,驗房師就從衛生間那頭過來了,跟他們說房子驗完了,沒有問題。
遞過來一張表,上麵羅列著要檢查的條目,每一項後麵都寫了檢查結果,喻即安仔細看過,簽了字。
對方拿到客戶的簽字,笑道:“我先走啦,不打擾兩位敘舊。”
“麻煩了,多謝。”梁滿笑道。
對方擺擺手:“梁小姐彆客氣,以後多給我介紹客戶就行。”
梁滿笑著應承兩句,等對方離開了,才接上剛才的話題。
“不在單位裡找女朋友,是為什麼?不夠漂亮?”
喻即安驚訝地看過來,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執著於這個問題。
為什麼非要知道這個和她沒什麼關係的問題的答案呢?是好奇,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他心裡不由得一動。
扭頭看向她。
他們都站在陽台上,下午的陽光照在前麵那幢樓的樓體上,連同樹影都映襯在光線裡,夾雜著微風,吹動了樹梢,也吹動了從彆家陽台晾出去的被單,有種彆樣的溫柔。
這種感覺很安寧,簡直就是歲月靜好的代名詞。
但這點光好像反射了過來,落進了梁滿的眸子裡。
襯得她眼眸愈發明亮,狡黠閃爍。
她什麼都沒說,但好像答案就在眼裡,等著他去發現。
喻即安看她半晌,覺得自己看不出答案,隻好老實應道:“我不吃窩邊草。”
梁滿聽到這個答案,又忍不住樂起來,問他:“是不想吃,還是吃不上?”
“吃不上。”他很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我不會說話,也不有趣,你……她們不會喜歡的。”
梁滿沒有錯過他話裡的那個“你”字,覺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於是挑挑眉。
安慰他道:“肯定是你沒注意到彆人送給你的秋天菠菜,彆妄自菲薄,你有你的好,話少可以是穩重,更何況你爸是副院長,雖然不是你單位的,但在一個係統。”
比起他能提供的資源,和他的經濟條件,沉悶這個缺點簡直不值一提。
“而且你還有一副英俊的皮囊呀。”梁滿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調侃他。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搖了搖頭。
梁滿以為他要例行自謙一下,結果他說的卻是:“姚……我前女友也這麼想的,後來出事了。”
“共同話題很重要,性格不合的人在一起最後隻會分開。”他說。
梁滿聞言啊這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看完了就走吧,這邊也沒什麼事了。”
邊說邊往外走,還跟他說:“不是買了拖地機麼,拿過來,打掃一遍地板,你就可以讓搬家公司把家具電器都搬過來了。”
這些東西不管新的舊的,都暫存在租的小倉庫裡。
喻即安跟上她的步伐,落後她半步地走著,有點亦步亦趨的意思。
“好,我明天下班就過來。”他點頭道。
梁滿又說:“我給你的效果圖上標注有家具的位置,你要是沒有自己的布置想法,可以參考一下。”
他繼續點頭:“那就照你的來。”
梁滿說完事,正好走到自己車邊,剛要開車門,就覺得背後還有人,轉頭一看,好家夥,這人還跟著!
她頓時就氣笑了:“不是吧,你還想蹭我車回去啊?”
喻即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反應過來:“已經講完注意事項了麼?”
梁滿無語:“能有什麼注意事項,搬家而已,你又不是沒搬過,至於哪天搬……回去問問你奶奶,老人肯定懂的。”
喻即安這才鬆口氣,“你說得對。”
說完又笑:“那……我請你吃飯?”
梁滿乜他一眼,明知故問:“為什麼請我吃飯?”
“你今天幫忙了。”他應得飛快,並且覺得自己這個理由非常恰當。
梁滿忍不住笑出聲來,“行吧,你請客,去哪兒吃?”
喻即安也不知道,他不過是興起想請她吃飯而已,沒想過吃什麼,於是說:“你來選,主隨客便。”
“那我帶你去吃屎。”梁滿冷哼,白他一眼。
喻即安眨眨眼,笑得還是很靦腆。
但是梁滿現在已經不會覺得他是傻白甜了,這人心黑著呢,動不動就白嫖她的勞動力,連請客吃飯都讓客人自己挑。
就尼瑪離譜!
不過最後吃飯的地點還是梁滿定的,去了家吃本地菜的餐廳,招牌菜是牛腩煲,老板據說原來是在某個星級酒店當主廚的。
梁滿把牛腩煲和芝士魚餅、炸豬扒、炸豆腐之類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
點完了她說:“這裡甜品不錯,一會兒你吃什麼,我要吃楊枝甘露。”
喻即安剛張口想說話,她就立刻道:“好了,你不用說了,跟我一樣,都聽我的,對吧?”
喻即安抿住嘴唇,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上翹,肯定地點了點頭。
梁滿:“……”真不要臉!
牛腩煲很快就上來了,牛腩燉得很酥軟,大塊牛筋甚至可以看到透明的膠質,非常入味,入口一點都不柴,連配菜的蘿卜都吸飽了湯汁,吃起來一股肉香。
芝士魚餅顧名思義,魚餅裡有芝士夾心,趁熱吃最香,芝士的濃鬱奶香給魚餅增添了特彆的風味。
炸豆腐是梁滿的最愛,四四方方的小豆腐塊炸得外皮金黃酥脆,但裡麵卻還是水嫩嫩的,沾點椒鹽,特彆好吃,就是容易燙到舌頭。
喻即安很喜歡那道魚餅,覺得很有意思,還很喜歡用牛腩煲的湯汁來拌飯,梁滿覺得他吃飯時,連眉毛都是快活的。
吃飯後甜品的時候,梁滿本來想調侃他這簡直是蹭吃蹭喝,畢竟什麼都是她點的,可話剛到嘴邊,他就接到了辦公室打來的電話。
離得近,她隱約聽明白他同事的意思是有個患者餐後血糖很不好,問他要怎麼處理。
他聽完立刻道:“今晚內分泌科是徐主任值班,我給她打電話。”
說完掛了電話,又撥通另一個電話,接通後先是問好和自報家門,接著就是彙報病例似的,將患者姓名年齡主訴和現在的問題告訴徐主任,請對方過去看看病人,幫忙調一下藥。
語言之流暢,如果不是梁滿就坐在他對麵,確定他麵前隻有一碗楊枝甘露,說不定會以為他是照著稿子念的。
一時間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聰明真的全都點在工作上了,難怪連飯後甜品吃哪個都要抄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