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商嶼繼續道:“在知道蘇杭回國之後我就開始惴惴不安,我…我以為你會喜歡他,我不可控製地擔心你會跟我提分手離婚,所以我下意識的不敢讓你知道他回國這件事,也不跟主動跟你提到他的名字。”
在聽到段商嶼親口承認愛自己之後,甘棠的情緒在此時也慢慢的恢複過來,她跟段商嶼確定關係,滿打滿算也不過就這個多月的時間,但在這個多月裡,甘棠都能感受到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快樂,而她自己也很沉溺這樣的快樂,一度快樂到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不願去想他們是怎麼開始,也不願去想他們會在哪一天就突然結束。
直到這件事毫無預兆的發生,她這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這麼的脆弱,近在眼前的快樂就像是飄渺的雲煙,此時此刻,甘棠在心裡問了自己個問題。
她還喜歡蘇杭嗎?
她喜歡段商嶼嗎?
她真的想跟他離婚嗎?
個問題的回答分明是,不喜歡,喜歡,不想。
在這幾個問題想明白之後,甘棠焦灼的心臟得到了緩解,明明隻是這麼一件微不足道有嘴就能說清楚的事,卻給他們雙方都造成了這麼深刻的傷害,說到底這件事能完全都怪段商嶼嗎?也不能。
歸根結底,源於他們之間缺乏最基本的溝通以及信任,而造成這樣局麵的是因為他們當初確定關係的草率,沒有交付真心的戀愛,注定岌岌可危。
想明白之後,甘棠抬眼看向蹲在自己跟前的男人,他的眉眼間透著緊張跟不安,甘棠於心不忍,但心裡卻仍舊還有一小撮火苗沒有發泄出去,她抿了抿嘴唇,問他。
“如果就像你想的這樣,我現在仍然喜歡他,你打算怎麼辦?”
甘棠也不等他的回答,繼續道:“即便我心裡沒有你,你也不願意離婚?”
段商嶼的臉瞬間更白幾分,神情痛苦,他再次將她的手給握緊,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他自己清楚,哪怕她心裡有彆人,哪怕起訴鬨到法庭,他都不可能同意跟她離婚,但他又擔心自己的真實想法會嚇到她。
此刻,甘棠不再需要段商嶼的親口回答,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她垂下眼皮,掩飾住眼眸中差點泄露出來的一絲笑意,她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不再像先前那般鋒銳,“你讓我好好想想吧。”
段商嶼並沒有因為她不再鋒銳的話而感到放鬆,反而全身都跟著緊繃起來,因為他還清楚等她想完之後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麼。
甘棠看了眼此時正被他無意識緊緊握著的手,道:“你捏疼我了,現在可以鬆開嗎?”
段商嶼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將手給鬆開,同時也看到了鬆手那瞬間她手背以及手指處的白痕,很快又轉成紅色的捏痕,她的皮膚白,雙手也是,因此上麵的紅色捏痕尤為觸目驚心,段商嶼小心地觸碰了下她的手背,啞聲道歉,“對不起。”
甘棠搖搖頭,輕輕的活動了下手指,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洗澡。”
段商嶼也緊跟著站起來,他看著她的背影,沒忍住喊住她,問:“你大概需要想多長時間?”
甘棠沒有回頭,“可能是明天也可能要五六天,不一定。”
說完這話,甘棠便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等甘棠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段商嶼正坐在沙發上,在看到她出來之後,他下意識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視線緊緊的追逐著她,而甘棠吹頭發敷麵膜,完全沒有想要理他的想法。
段商嶼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沒再說讓自己走,也沒說讓自己留下來,所以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但他並不想走,所以他便維持著站姿站在沙發旁。
品牌方給甘棠安排的酒店房間是一居室,因此敷完麵膜的甘棠坐在床頭便能看見站在沙發旁的段商嶼,身姿沒有以往的挺拔,微微耷拉著,甘棠瞧出了可憐巴巴的意味,她覺得她要是不說話,就是她熄了燈他多半都還能一直站在原地,想到這裡,甘棠有些於心不忍,眼眶也微微泛起濕意。
“你還要在那邊站多久?”她問。
段商嶼聞言唰的一下朝她看了過去,他試著抬腳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見她沒有製止的意思,他這才朝她的床鋪走過去,很快便走到了她的床頭。
他站著,她坐著。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令空氣都變得窒息。
甘棠在這樣的窒息中紅著眼睛開口,“在我這裡,沒有離異隻有喪偶!”
站在床頭沉默又僵硬的段商嶼倏爾抬起眼皮看向她,他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甘棠卻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她的手指揪緊被角,冷著聲繼續道:“你聽懂了沒有?”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床頭的段商嶼猛地朝她撲過來,他結實的手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低啞顫抖,“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