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商嶼內心的緊張在此時幾乎達到頂點,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甘棠看著他的眼睛，道：“你之前被父母催婚是真的嗎？”
段商嶼：“是。”
甘棠沒有說話。
段商嶼立即道：“催婚這事是真的。”
甘棠點了點頭，繼續問：“你真的是因為父母催婚所以才跟我結婚的嗎？”
段商嶼聽到這句話, 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 他看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其他的情緒，但是除了平淡，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吐了口氣, 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
甘棠並沒有問為什麼，而是繼續問：“你之前每每去紐約, 真的都是出於工作嗎？”
段商嶼：“不是。”
甘棠：“你當時跟我提出結婚，是因為喜歡我嗎？”
段商嶼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了些，“是。”
甘棠：“你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我是嗎？”
段商嶼閉了閉眼睛, 回答：“是。”
甘棠在問完這幾個問題之後, 沉默了好幾秒沒有再開口。
段商嶼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一些, 他的聲音沙啞，“對不起。”
在他的話音落在之後, 甘棠倏爾抬頭看向他, “對不起什麼？”
段商嶼心裡揪的厲害，他是真的害怕她平淡平靜麵無表情的模樣，他寧願她生氣寧願她發火甚至打自己都行, 他繼續道：“是我不誠實，我不應該以欺騙的形式讓你跟我建立婚姻關係。”
甘棠將他臉上的痛苦懊惱掙紮都看在眼裡，她心中百味雜陳，她原本從岑薇那裡知道他可能從大學的時候就喜歡自己, 這就讓她夠震驚了，結果跟姥姥的那通電話，她這才知道他對自己的喜歡遠於大學，而是在高中…原來真的會有人在一段沒有回應的感情裡，默默的喜歡一個人近十年的時間。
她之前不理解他在上了大學之後對自己的疏遠，不理解他為什麼可以那麼輕易的在一次酒後接吻後便提出想要跟自己進一步發展，也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那麼忌憚一個她已經分手六年多的前男友，但是這會兒她全部都理解了。
若是沒有心意相通，甘棠應該會憤怒他的欺騙，但當這建立在她喜歡他的前提下，甘棠到底還是更心疼他這十年的暗戀，想到這裡，甘棠的眼尾再次紅了起來。
段商嶼此時又心疼又害怕，他試探性的伸手去握甘棠的，觸碰到在她沒有甩開之前握緊，再次道歉，“這件事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我都認，隻要…”
甘棠看向他，“我說要懲罰你了嗎？”
段商嶼愣怔了一下，很快，眼裡閃過不可置信，他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甘棠看著他此時的反應，沒忍住將手抽出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再伸手抱住他，她將麵頰抵在他溫熱的脖頸處，聲音悶悶的，“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傻啊？你喜歡我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做到一聲不吭的？”
段商嶼感覺到落在脖頸處的濕漉滾燙，也終於回過神來，他圈抱著她的手臂在輕顫著，閉眼的時候眼眶裡的酸澀難耐，他沙啞著聲開口：“有兩次。”
甘棠不解，“什麼兩次？”
“第一次是高考結束之後，第二次是你在紐約的第二年年底，我的互聯網公司在紐交所上市的那天晚上。”
甘棠聽到這話，她鬆開了他的脖頸，稍微拉開些距離，她看著他發紅的眼眶，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第一次想跟自己表白，她跟蘇杭確定了戀愛關係，他第二次想跟自己表白，她跟方敘確定了戀愛關係，他的兩次表白都這樣陰差陽錯地錯過了…
甘棠微微張著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們原本就認為自己對蘇杭舊情難忘，再加上在他們看來，方敘師兄就是蘇杭的“替身”，而她跟方敘師兄又隻是短暫的交往了三個月…這樣一來，段商嶼哪裡還敢再開口？她在想，要是年初的時候她沒有跟方敘師兄見麵，要是沒有被他撞見，他是不是依舊不會…甘棠忽然又想到，或許那天在咖啡廳遇見並不是巧合？
“之前我跟師兄在咖啡廳敘舊，你出現在那天是巧合嗎？”她問。
段商嶼搖了搖頭，“是陸京左給我發的消息，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你。”同時伸出手將她眼尾的眼淚擦拭乾淨。
甘棠此時心中已然清楚，至於陸京左是怎麼知道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宋皎皎跟他說的，畢竟自己跟方敘師兄見麵，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而她那天從她家出來，迎麵便看到了陸京左的車。
甘棠在此時也明白了，他那天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提出了那麼荒謬的請求，但凡將自己置身在他的角度，她覺得自己也很難冷靜，想明白之後，甘棠的心裡瞬間酸澀的不行。
“你真是傻子。”她沙啞著嗓子低聲道。
段商嶼看見她眼裡的心疼，他沒忍住湊過去在她的眼皮上親吻了下，濕熱的吻很快從她的眼皮到麵頰，鼻梁，最後落在她的嘴唇，甘棠也配合的摟緊他的脖頸，同時張開嘴唇，甚至主動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