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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喜歡你 歲見 8479 字 9個月前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聞槳休假在家,起早去了趟城郊的舟山墓園,冬日的清晨霧氣彌漫,墓園四周綠樹隱蔽,風聲呼嘯。

聞槳在山腳下停好車,從車裡拿出在路上買的花束,去墓地管理處登記身份信息。

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是位老人,早前和聞槳打過幾次照麵,等她填寫信息的間隙,叮囑道:“山裡溫度低,這又是大過年的,你就不要在裡麵呆太久了,祭拜完早點回家吧。”

聞槳輕輕頷首,“我知道,麻煩您了。”

登記完信息,她抱著花沿著一旁長石階徑直朝裡走,最後停在石階儘頭的兩塊黑色墓碑前。

左邊的碑上刻著慈父,聞清之、慈母,宋致嵐,立碑人是女聞宋、婿蔣遠山、外孫女聞槳。

右邊,慈母,聞宋,立碑人是女聞槳。

聞槳將懷中的花束分彆放在兩個墓碑前,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小心擦拭著鑲在墓碑上的照片。

“外公外婆,媽,我來看你們了。”聞槳頓了下,收回手低垂著眼眸,“又一年過去了,我還是很想你們。”

聞槳小時候父母工作繁忙,她算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孩子,七歲之前的記憶都是聞清之手把手教她讀書識字、宋致嵐摟著她在葡萄花架下數星星的場景。

那時候儘管沒有父母的陪伴,可她卻從來不缺少任何一點愛。

兩位老人雖寵但卻從不溺愛,聞清之教她“靡有不初,鮮克有終”,宋致嵐便教她“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他們聞家的孩子從來都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

後來,在聞槳讀初三那年,宋致嵐因病離世,聞清之悲慟過度積思成疾,在一年後撒手而寰。

在這之後,聞宋將聞氏大部分產業遷移至平城,那裡是宋致嵐的娘家。

聞槳在平城居住了一年之久,才從兩位老人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為了照顧她,聞宋將公司的大部分工作都放權給蔣遠山。

聞槳高中畢業那年,聞宋和蔣遠山因為她的誌願吵了一架。

聞槳想學醫科,蔣遠山卻想讓她學金融,好在將來能夠接手聞氏,而聞宋卻隻想尊重聞槳自己的選擇。

聞宋告訴聞槳,聞氏對她來說不是責任,隻是選擇,她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

她會是她最堅強的後盾和退路。

……

耳邊是呼嘯的冷風,聞槳抬手摸了摸聞宋的照片,腦袋靠過去輕輕地抵在墓碑上,就像小時候被母親摟在懷裡一樣。

她垂著眸,無聲的流著淚,冷風很快吹乾所有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聞槳抹了抹臉,跪在兩塊墓碑前磕了幾個頭,又將落在旁邊的枯葉撿乾淨後,才起身離開。

到了山腳下,聞槳停在管理處的窗口前,沒看到人,她從錢包裡拿出幾百塊錢壓在窗台前的登記簿下,然後轉身走向旁邊的臨時停車場。

沒走幾步,碰見老爺子端著飯盒從值班室出來,眉目和善地和她打招呼:“回去了啊?”

“嗯,回去了。”聞槳上前扶了他一把,“山裡路不好走,您多注意。”

“一把老骨頭了。”他擺擺手,“我沒事,你快回吧。”

聞槳和他告辭,隨後坐進車裡,驅車離開了墓園。

-

回去的路上,聞槳接到許南知的電話,問她過年有什麼安排,恰好路遇紅燈,她緩緩停下車,接話道:“沒安排,隻想睡覺。”

許南知:“你能不能有點年輕人的熱情?”

路上車多,汽油味彌漫,聞槳關嚴窗戶,依舊提不起什麼興致,“年輕人不就愛睡懶覺麼。”

“得了吧,你就是懶。”許南知絲毫不留情麵的戳破她,最後替她拿了主意,“你現在起了嗎?要是起了就收拾收拾來我家這邊過年,正好謝路今年也在我家。”

謝路是許南知的師弟也是男朋友,兩人在一起六年,今年見過家長不出意外明年就要談婚論嫁了。

聞槳笑了笑,“算了吧,你爸媽見女婿,我去湊什麼熱鬨,我還是等過兩天再去給他們拜年吧。”

“真不來?”

“不來。”紅燈變綠,停在聞槳前邊的車輛一輛接一輛緩慢起步,“不和你說了,我在外麵呢。”

許南知也聽見她這邊的汽笛聲,問了句,“這麼一大早,你去哪了啊?”

“出來辦點事,掛了。”

“那行,你注意安全。”

“嗯。”

掛了電話,聞槳隨手把手機丟在副駕駛位上,一小點一小點地挪動車輛,過年期間出行車輛劇增哪哪都堵車,也是最容易發生交通事故的節點。

這不才剛走出兩三米,車流後邊突然傳來“嘭”地一聲,緊接著便是成串的急刹聲和碰撞聲,饒是反應足夠快的聞槳也免不了成了這追尾大軍裡的一員。

“……”

遭殃的車主紛紛從車內下來,站在寒風中聯係交警聯係保險公司聯係家人,聞槳沒什麼人可聯係的,隻給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打了個電話。

對方問清出事地址後告訴她會立即安排人員過來交涉。

她揉了揉太陽穴,坐在車裡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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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槳後邊是一輛和她同車型的奔馳,車內是兩個年輕男人,開車的那位見聞槳遲遲沒下車,邊解安全帶邊和坐在副駕駛的人說話,“我去問問前邊這人什麼情況,你找人過來接我們。”

坐在副駕駛的人懶懶地應了聲。

肖孟下了車,先看了看兩輛車的受損程度,本來就不是事故中心,所以問題也不嚴重,然後他上前敲了敲車主的車窗玻璃。

聞槳剛準備下車,聽見動靜,降下車窗,車外是一張陌生又清雋的麵孔。

“你好。”肖孟指了指後邊,“我是你後邊那輛車的車主,看你一直沒下車,以為你……”

話沒說完,聞槳明白過來,人是怕她出意外暈在車裡了。

她穿上外套,從車裡出來,正好前車的車主也過來找她,三個人站在路邊各自交換了聯係方式,順便又聊了些賠償的事宜,最終達成一致,交由各自的保險公司全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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