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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喜歡你 歲見 9344 字 9個月前

“……”

池淵被她的話整笑了。

三月春風吹,車外是一長街剛抽條生芽的梧桐樹,風從枝丫的罅隙中穿過,帶著勃勃生機來到眼前。

他開了窗,風在車廂裡放肆,襯得笑聲格外清朗。

聞槳被笑得莫名,側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側臉在白日的光影裡寸寸分明,眼睫如鴉羽般濃密,鼻梁高挺,頰邊是因笑而陷的淺淺梨渦。

盯得緊了,還能看到他右額角處有一道不起眼的陳年舊疤。

人好看是好看,但憨也是真的憨。

池淵笑夠了,扭頭看著她,漆黑的眼眸裡還有些許笑意,“我餓了,先去吃飯吧,不過我可以等你吃完再說。”

“行吧。”

為了方便,兩個人去了上次意外碰見的那家餐廳,就在醫院附近,車程本來不算太遠,隻是趕上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十幾分鐘。

等到了店,規規矩矩吃完飯,池淵像是怕她會消化不良,提議先去附近的江岸邊走走。

聞槳沒拒絕。

三月份的天,氣溫已經有所回暖,晚間的江岸邊也多了些人影。

兩人並肩而行,中間卻空著能再站一個人的距離。

大概走了十多分鐘,池淵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垂眸看著地上晃來晃去卻始終挨不到一起的兩道影子,淡淡開口,“聞槳,關於你的提議我仔細考慮過了。”

“嗯。”聞槳不動聲色地屏息了瞬,語氣平靜,“你說。”

“我覺得——”他停下腳步,目光從地上的影子落到人,“我們可能還是不太合適。”

意料之中的答案,聞槳也說不上失望,點了點頭,“猜到了。”

她的反應過於平靜,一點沒有被拒絕之後的難過和不適,池淵心裡大概有了數,抬腳繼續往前走,語氣輕緩,“我不知道蔣伯父怎麼和你說的,讓你對聯姻這件事一點抗拒都沒有。”

“但我清楚你對我除了正常社交也沒有其他的感情,說想和我試試可能也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隻是我這個人吧,不太喜歡受拘束,性格又散漫,越是管著我,我就越容易生反骨。”

“你人挺好的,我也是真拿你當朋友才和你說這些,要是你有什麼——”池淵說到這,忽然想起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從剛才開始聞槳就垂著腦袋沒吭過聲。

他頓了一下,停在原地,叫了聲,“聞槳?”

“嗯?”她應了聲,抬頭看過去。

夜幕來襲,江岸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亮起斑斕閃爍的燈光,沿岸種植的楊柳樹垂著條,隨風晃晃悠悠。

聞槳正好站在樹影倒落的明暗交界處。

她今天穿得簡單平常,寬鬆的深藍色毛衣搭著淺藍色九分牛仔褲,腳上踩著的是Gucci ace係列的小白鞋。

模樣精致,一雙桃花眼瀲灩動人,隻不過神情有些恍惚,就跟受到什麼沉重打擊一樣。

池淵滿腹的話語忽然就不知該怎麼說,斟酌半天,才緩緩問了句,“你沒事吧?”

聞槳悠悠歎氣,“沒事。”

池淵心想,你當我瞎呢,就你現在這樣像是沒事的人嗎!

彼此沉默片刻,他問:“你是不是在介意我拒絕你這事呢?”

“沒,不介意,你拒絕我很正常。”聞槳姿態落落大方,隻是語氣頗感惆悵,“我就是在想這江水深不深涼不涼啊。”

“……”

池淵開始慌了。

他還沒見過聞槳這個路數的。

上次抗婚讓兩家斷了來往,池老爺子把他腦袋砸了個洞,這次要是鬨出個人命,老爺子那硯台估計就要隨他一塊下葬了。

池淵回憶起過去,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額角的傷疤,過幾秒又鬆開手,舌尖抵著唇角舔了下,“聞槳,其實事情——”

他想說事情還不到那個地步,還沒說完就被聞槳給打斷了,“你的意思我都清楚了,要是沒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池淵秉著紳士風度的同時,又怕她真做什麼傻事,“那我送你。”

“不用,這裡離醫院不遠,我回去開車。”

“那——”

聞槳打斷他,輕笑,“好歹給我一點難過的空間,成嗎?”

“……”

池淵長這麼大還沒在感情上吃過苦,向來都是他拒絕彆人,也沒嘗過被人拒絕是什麼滋味。

但在他看來,被他拒絕和她會難過這兩件事之間並不應該存在因果關係,畢竟,她又不喜歡他——

等等,那萬一呢……

萬一她之前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裝作不喜歡他的呢?!要不然她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對聯姻這件事沒意見。

“……”

池淵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更不敢放她一個人回去,他微蹙眉抿著唇,語氣不容拒絕,“那我送你回醫院。”

“那好吧。”

兩人從江邊折回餐廳取了車,又回了醫院。臨了下車時,聞槳解開安全帶,抬頭問道:“對了,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池淵動了下手指,指腹揉捏,輕搖了搖頭,“沒。”

開!玩!笑!

他又不是不是傻,就算是有也不能在這時候說出來啊,都刺激人家一晚上了,萬一不小心再說錯話,池淵還怕她給整出什麼麻煩事情來。

聞槳沒注意到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道了聲再見,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池淵坐在車裡,看她人走遠了,把車開到醫院停車場出口旁,等了十多分鐘,才看到聞槳的車出來。

前段時間肖孟去交警隊處理追尾事宜,在看現場照片時,池淵看到聞槳的車,也看到了她的車牌號,還有點印象。

從停車場出來右拐就是主車道,池淵保持著一輛車的距離跟在她車後,一直跟到她家小區外麵。

等看到人進去了,他靠著椅背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又重新啟動車子離開這片。

-

到家之後,聞槳見許南知在浴室洗澡,索性在客廳坐了會。

其實她今晚並沒有撒謊,她當時確實有些難過。

但她的難過並不全是因為池淵的拒絕,而是她沒有選擇,沒有後路可走。

從聯姻這件事被提起開始,蔣遠山就用一個聞氏把她所有的後路給封死了。

原本聞槳也想過袖手旁觀,可是在聞宅的那晚許是因為念舊又或是因為心軟,她動了惻隱之心。

想替蔣遠山又或是聞氏做些什麼。

在沒和池淵見麵的那段時間裡,聞槳也有認真考慮過和池淵以後的關係,有時候也有會有一瞬間的衝動,想不管不顧地大鬨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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