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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喜歡你 歲見 9551 字 9個月前

聞槳那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此刻終於忍不住失控,淚水爭先恐後地湧出眼眶。

池淵微抿著唇,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一般將人小心翼翼地摟進懷裡,肩膀處很快暈染開帶著溫熱的濕意,燙得他心裡發酸發軟。

……

因為聞槳突如其來地情緒失控,這天晚上池淵留在了她的房間,但是兩個人並沒有做什麼。

聞槳和池淵說了很多關於過去關於父母的事情,像是傾訴更像是徹底放下之前的發泄。

池淵沉默聽著,隻是在她偶爾因為哭到哽咽而說不下去抬手擦掉淚水,將人抱到懷裡輕聲哄著。

這樣壓抑且磨人的訴說持續到了深夜,聞槳哭到精疲力竭,池淵將人放到一旁,下床拿了沾了熱水的濕毛巾替她敷了敷眼睛。

但儘管是這樣,等到次日醒來時,聞槳的眼睛還是不可避免地紅腫了起來,好在池淵提前和家裡人打了招呼,不管是池父池母還是年紀尚小的瑄崽,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關心亦或是詢問,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吃過早餐,池淵送聞槳和容姨回家。

臨走之前,瑄崽從父親懷裡掙脫下來朝著聞槳跑過去,糯聲糯氣道:“姐姐,抱。”

聞槳笑著把他抱了起來,放軟了聲音,“怎麼了寶貝?”

瑄崽哼哼了一聲,把藏在手裡的糖果放到聞槳的口袋裡,又仰著頭吹了吹她的眼睛,然後伸手摟著她的脖頸,小聲小氣的說:“我給你糖果又幫你吹吹了,你不能再哭了哦。”

聞槳差點又哭出來,彆開眼,忍著聲音裡的哽咽,“好。”

池淵離得近,聽了話之後伸手將瑄崽接了過去,屈指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等過幾天,二叔帶你去看小企鵝。”

“好!”瑄崽揮著胳膊歡呼著,眾人齊齊被逗笑了,池淵牽著聞槳的手,帶著她上了車。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聞槳回過頭往後看了眼,看到池父和池母仍舊站在門口望著這裡。

她靜靜看了會,直到完全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車裡,坐在前排的容姨正在和池家的司機嘮家常,從家庭瑣事聊到國家大事,氛圍很是融洽。

坐在一旁的池淵腿上放著台筆記本電腦,正在查收公司各部門提交上來的文件。

他今天晚一點還要去公司,穿著打扮十分正式,西裝革履,領口雪白乾淨,氣質成熟而溫和。

察覺到聞槳的視線,池淵偏頭看了過來,也在同一刻握住她的手,指腹貼著她白皙光滑的手背微微摩挲,“怎麼了?”

“沒事。”聞槳輕笑,“你忙你的,我隻是隨便看看。”

池淵“嗯”了聲,收回視線繼續查看文件,卻一直沒鬆開她的手。

車外陽光燦爛,林蔭大道遮天蔽日,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被拉成一幀一幀的畫麵。

聞槳吹著風,心裡坦然而輕鬆。

還好,她從來都不是一無所有。

-

元宵節過去之後,聞槳原本計劃近期趕去平城同蔣遠山見一麵,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聞池兩家合作投建的心血管藥物研究所項目出現了問題,見麵的事情隻能暫時推遲。

這一推遲,到了驚蟄這天才抽出時間。

聞槳沒有讓池淵陪著一起,甚至連秦妗都沒有帶,和蔣遠山約好了時間地點之後,孤身一人飛去了平城。

從元宵節至今,有將近大半個月的時間,蔣遠山已經出院,他住在西郊彆墅,那是當初聞槳跟隨父母遷居去平城時住的地方。

聞槳在那裡度過了學生時期最重要也是最慘痛的一段時光,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再回到這裡。

飛機落地已經是傍晚,蔣遠山派了司機過來,在去的路上,聞槳曾經設想過無數個兩人見麵的畫麵,但結局無疑都是一樣的。

她是來做個了斷的。

蔣遠山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層,甚至讓傭人在家裡準備了一桌聞槳以前愛吃的菜。

大半年不見,蔣遠山明顯蒼老了不少,兩鬢發白,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看著她的目光裡多了些小心翼翼地討好。

這也讓聞槳有了一刻的心軟,沒有在吃飯之前就將結果宣判。

兩個人各懷心事吃完一頓飯。

聞槳等傭人將桌上殘局收拾乾淨,才淡淡開口,“你一個人住在這裡?蔣辭和他母親呢?”

蔣遠山的神情顯得有些局促和緊張,“我從溪城回來之後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蔣辭和他母親並沒有隨我一同回平城,之前在醫院也是他剛巧在平城出差,順路過來看望我才遇上的。”

聞槳平靜地看著他,“你不用這麼緊張,這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會生氣,就算你想重新和方謹在一起,也與我無關。”

蔣遠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像是明白了聞槳此行的目的,眼裡的光亮在瞬間熄滅,變得灰敗晦暗。

聞槳沒有在意這些,伸手拿過一旁的背包,從裡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放到他麵前,“你在聞氏的股份我不會收回,你每年照樣可以參與分紅股利,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回到聞氏,這一點我承認是我自私了,這麼多年你未聞氏也付出了很多,如果沒有你,也許聞氏不會是這樣,它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壞,但至少我們的家沒有散。”

“除了這些之外,你名下的期權股票不動產債券資金等等這些,我一律不會收回。另外盛華傳媒當初是你力排眾議一手創辦的,它能有今天也離不開你的功勞,我已經找律師將我在盛華的股權劃到了你名下,你現在是盛華最大的股東,隻要你簽字,從今以後盛華與聞氏再無乾係。”

蔣遠山聽到她的話身形猛然一顫,指尖發抖,卻始終沒有拿起那一疊文件,隻是紅著眼看著聞槳,聲音也跟著發顫,“……你這是要做什麼?”

聞槳從始至終都非常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我已經找人查清楚了你名下的所有資產,也將該給你的都給你了,你現在隻要在這些文件上簽了字,我們從此以後就沒有關係了。”

“也許你會覺得是我心狠,但如果你經曆了我這些年承受著的所有苦難,你可能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蔣遠山,如果你早一點和我母親說清楚,早一點和我說清楚,也許我們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是你的懦弱和自私將我母親推向了死亡,將我推向了地獄。”聞槳輕聲道:“從今天起,我和你徹底斷絕父女關係。”

蔣遠山的臉都白了,身形不停顫抖,手指緊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事已至此,聞槳也不再多言。

客廳裡陷入了突如其來地安靜,蔣遠山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眶已經紅成了一片。

他動作緩慢地拿起那一疊文件,看著看著,一滴淚落在紙張上,將黑色的字體暈染。

聞槳抿著唇,挪開了視線。

翻到最後,蔣遠山的目光落在文件末尾聞槳的簽名上。良久後,他合上文件,遞還給她,溫聲道:“這些我不需要。”

“你剛才提到的一切,我全部放棄。”他說:“你說得對,是我一開始就做錯了,我不值得被原諒。”

聞槳指腹揉捏了兩下,沒有作聲。

“關於我名下的資產我會儘快清算出來,至於我在聞氏和盛華的股權我也全部放棄。”蔣遠山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槳槳,對不起,作為父親,我很失敗。”

“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聞槳垂眸看著那份文件,“你要放棄這些是你的自由,我不會攔著你,但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感激。”

蔣遠山點頭,“我知道。”

見他這樣,聞槳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意有所指道:“好好活著吧,不然等到了那邊也不會得到原諒的。”

蔣遠山呼吸一窒,抬頭對上她坦蕩的目光,臉上有了像是被看穿了心思的羞愧,喃喃道:“我會的。”

他會好好活下去,然後用餘生贖罪。

-

聞槳從蔣宅出來時,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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