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命運的十字路口(17) 我想見見你們……(2 / 2)

女王的條件 三春景 10337 字 9個月前

人在群體中的時候膽子是更大的,村子裡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監.禁、虐.待兩個小女孩是犯罪。但想著法不責眾,想著不做出頭鳥,再加上確實對這兩個小女孩的‘特殊能力’畏懼,於是一場集體犯罪就這樣默默地開始了。而從外表看,居然看不出這個村子有任何不對勁。

他們依舊是一個平和的村子,如果有什麼人誤入這個偏遠的村子,大概除了覺得他們有點兒排外,也不會感覺到任何不正常。

不過,這種‘膽子大’是有極限的,對於普通人來說,‘殺人’就是一道越不過去的檻。正如剛剛說要趁小女孩還是嬰兒時就把她們殺掉的村民,當時為什麼不殺呢?明明已經覺得這家人是‘異類’、是‘威脅’了吧?

說到底,即使是這種愚昧的、默默腐爛的、殘忍的人,依舊本能地不會選擇殺人。這裡麵或許有點兒人類對同類的惻隱,也或許是對社會規則的敬畏——因為一整個村子都是同謀,所以監.禁還不算什麼,但殺人的話,總是......

一旁的諸伏景光此時已經皺緊了眉頭,他雖然沒有夏油傑作為咒術師,對這種事的敏銳,但作為一個警校優秀畢業生,這個時候倒是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了全部。

夏油傑已經意識到了,這兩個小女孩是咒術師,或許是因為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咒術,就被發現她們‘異常’的村民排擠了。又遇上咒靈作祟,村民將這種不能解釋的災禍推在了她們身上,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樣子。

而諸伏景光的話,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一些過往案例了。無非是鄉村封閉、極度排外、動用私刑、惡意犯罪...這年頭城市因為人口密集,以及各種頻繁的交互活動,嚴重的犯罪固然非常多,可看似風景平和的鄉村也不是充滿善意的地方。

特彆是一些很偏遠,可以說是脫離了主流社會的鄉村,這種地方某種程度上甚至沒有‘監管’。加上發生了什麼,自然環境也更容易將證據汙染、分解,真的發生什麼都不奇怪——城市裡,十年都還能發現證據的犯罪現場,而在這種環境可能一兩個星期就什麼都找不到了。

雖然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諸伏景光已然站在了弱者,也就是兩個小姑娘這邊。不隻是因為不管做了什麼,監.禁和虐.待就是犯罪,一碼歸一碼,這是沒錯的。還因為這就是兩個年幼的孩子,她們能做什麼?

的確也有特殊情況,如果是很早就覺醒了天賦,而且天賦還很強力的異能者和咒術師,那倒是小小年紀也能做不少事了。可兩個能被村民用這種普通方式關起來,還被虐待的孩子?怎麼也不會是這種‘特殊情況’了。

“這樣的話,就和預計的不一樣了,需要上報。”諸伏景光在公安部接受培訓的時候,學了身在敵營,對著窮凶極惡的犯罪組織演戲的技能。現在隻是對幾個村民裝模作樣而已,當然沒什麼問題。

很快就取得了村民的信任,在他的安排下,村民們先出去了,給他們時間‘調查’這兩個‘一切怪事的起因’。

而等人離開,他直接給本地的警察局打電話,讓他們帶足夠的人手來——這其實有些不合程序,但他現在是第四室的人,從他加入第四室起,就自動獲得了一些權限,其中也包括工作期間申請一些官方配合什麼的。

夏油傑溫和地詢問兩個畏畏縮縮,像敏感的小兔子一樣的女孩子:“這個...是看得見嗎?”

他放出了一隻不是那麼嚇人的咒靈,然後不用兩個小女孩回答,看她們的眼神和反應就知道她們看見了。

“所以是小咒術師?被村民排擠了?”打完電話的諸伏景光皺著眉頭走過來,看到小女孩們的時候又鬆開眉頭,溫柔地笑了笑:“你們好,我和這個哥哥是外麵來的,調查村子裡地一些事——嗯,我的名字是諸伏景光,他是夏油傑,你們呢?”

他雖然看不到夏油傑放出了咒靈,但察言觀色的能力是有的。

原本有些被咒靈吸引注意力的小女孩,注意力又分了一些給諸伏景光。兩個小女孩中一個是白頭發,一個是黑頭發,非常小聲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她們從小在村子裡很少感受到善意,最近更是...所以感受到這兩個人和村裡的人不一樣後,下意識就比較配合。

金色頭發的枷場菜菜子是姐姐,黑色頭發的枷場美美子是妹妹,她們是一對雙胞胎姐妹,都能看到咒靈,甚至其中妹妹美美子的術式已經有些苗頭了。那個村民的孫子因為欺負她們姐妹,情急之下就被她施術了...但大概就是捉弄一下的水準。

這大概是因為她年紀還小,也沒有受過這方麵的訓練,咒力不支持術式發揮吧。

“村子裡的怪事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看到了那個怪物,但也沒辦法消滅它,和村子裡的人說,他們都說我們撒謊。後來事情越來越嚴重,有人死掉了,村子裡的人就說是我們做的,要讓我們承認,還把我們關起來了。”

“明明關起來之後,怪事依舊發生...結果那些大人,隻會來打我們,讓我們承認關起來後,又使用、使用我們的能力詛咒了人!”

“嗯,我們知道了,這件事全是那些人的錯。等一會兒警察就來了,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諸伏景光安慰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句。

懲罰可能不會太重,非法監.禁固然是個大罪,但村子裡的人肯定會互相包庇,到時候上法庭扯來扯去就會大事化小了。但諸伏景光決心在這件事上幫忙,找一個可靠的律師,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說到底,村子裡的人在對付兩個小女孩的時候沒什麼心理負擔,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她們年紀小,且父母親人都不在了。想的是真要出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給她們出頭的。

而法庭上原告這邊不怎麼有力,被告又難纏,自然有可能大事化小。

夏油傑冷淡地看著諸伏景光打電話問警察局要支援,又安慰兩個小咒術師,覺得有些可笑——一個不是咒術師的家夥,在自己的同類迫害了咒術師後,就能這樣輕描淡寫地來結束一切,甚至救助咒術師。

就像是吞下一枚咒靈玉一樣惡心。

“夏油同學?你能弄開這個鎖嗎?”諸伏景光問夏油傑。木籠有一個低矮的小門,也是用鎖頭鎖住的。諸伏景光有很好的身手,射擊成績出類拔萃,還被教官認為是頂級狙擊手的苗子,但現在赤手空拳,倒也弄不開這麼大的鎖頭。

嗯,其實他的外套裡有一把槍,但擔心一槍打破鎖頭嚇到菜菜子和美美子——開槍的聲音,特彆是要用槍去破壞一個這樣的鎖頭,是非常嚇人的。再考慮到碎片可能飛出去傷到人,有選擇的情況下,諸伏景光是不願意用槍的。

“我倒是能開槍打破,但......”諸伏景光擔心地看了一眼菜菜子和美美子。

夏油傑沒說話,隻是沉默著蹲在了木籠的小門前,一隻手搭在了鎖頭上,驅使咒力,鎖頭自己就斷開了。落到地上的聲音很清脆,菜菜子和美美子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一直以來她們無法逃脫的籠子...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破壞了嗎?

夏油傑當然不是為了諸伏景光的拜托才出手的,他是為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自己的‘同胞’。

“...不用再擔心了,那些猴子...算了,不說他們。”夏油傑的聲音有些乾澀,但卻是儘可能可親了:“總之,你們不是什麼怪胎,那些不可思議的力量是咒力和咒術,你們其實是咒術師。”

“我也是咒術師,這個世界上咒術師不算多,但也不隻有你們兩個。”

走出籠子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覺得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朵上一樣,柔軟的、輕飄飄的,好像夢裡就是這個感覺。

“真的嗎,夏油大人?”菜菜子仰頭看著夏油傑:“所以夏油大人是和我們一樣的?那、那諸伏大人也是嗎?”

“不,諸伏先生——”夏油傑抿了抿嘴:“諸伏先生是政府的人,他隻是知道咒術師的存在,對此有些了解。”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茫然中,夏油傑仿佛一個旁觀者,看到了很多警察出動,確定村子裡的犯罪後,就按照規定處理了起來。這個村子裡有主謀,有同謀,也有並未參與,但也視而不見的家夥......

他們看到一半,就去處理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去了——菜菜子和美美子現在其實是孤兒,本來應該要麼去一些遠親家裡寄養(如果那些親戚願意接手的話),要麼就隻能去孤兒院了。

她們的父母也是村子裡的人,要說有什麼親戚,稍微近一些的也是本村人。這次不論會不會因為□□、虐待、意圖謀殺她們要進監獄,都不大可能接納她們了(雖然即使有親戚願意收養她們,夏油傑和諸伏景光也不會放心答應)。

而去孤兒院,這也不是當下一句話的事...就算是諸伏景光,也不太放心將因為一些‘不同’就被這樣對待的小咒術師,直接送到周圍全是普通人的環境。

做了一些記錄,身為成年人的諸伏景光,成為了暫時照顧兩個小姑娘的人,至少警方的備注是這樣的。夏油傑的話,未成年人,即使是特級咒術師,這種時候也沒什麼用呢。

開車回去的時候,車裡靜悄悄的,一方麵是因為經曆了菜菜子、美美子這件事,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另一方麵是剛剛吃了點兒東西後,一直擔驚受怕的姐妹兩個實在太累了,就睡著了。

“諸伏先生...”

此時早已天黑,夜色穿過車窗玻璃灑落在夏油傑身上,幽暗的車內,陰影明明滅滅。坐在副駕駛的諸伏景光看不到夏油傑的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關於你之前提過的招攬...我想見見你們的室長,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夏油傑的聲音有些空洞,但即使空洞,也會讓人聯想到鋒利的刀劍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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