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說過,沒有操縱咒靈的術式,也能用一些辦法調伏咒靈,就像馴獸那樣。隻不過,這隻是針對比較弱小,頭腦也更接近野獸的低級咒靈的辦法...特級咒靈,而且我能感覺到,它的智慧很高呢。”
“或許,正是因為那隻特級咒靈有智慧吧,有智慧、能交流,不就能談合作了嗎?”釘崎野薔薇理所當然地說。
心夏想想也是,下意識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呢......”
咒靈確實是‘混亂邪惡’的一方,但話說回來,咒靈之所以會成為鐵打的‘反派’,人類一方絕對要除掉的對象,並不是因為它們的立場。真的要說混亂邪惡,人類社會多的是混亂邪惡的人!特彆是在統治階層內部,他們的邪惡,他們給其他人、給這個世界帶來的惡劣影響,說不定還要超過咒靈呢!
但他們可不是敵人。
之所以會有這種不同,除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樣的本能反感,更多還是因為絕大多數咒靈毫無智慧可言!即使其中部分看起來還有點兒頭腦,但本質上也是靠本能行事,不存在談判協調的可能性,更不存在製定規則、遵守規則(至少表麵上如此)這種事。
很少有咒術師知道,在特級咒靈內,其實也有極少數相當不同的咒靈,它們有著無限接近於人類的思維...這大概也是一種‘詛咒’,咒靈越強,就會越接近人類——不愧是來自於人類的詛咒。
這種咒靈的確有合作的可能性,這甚至是有先例的。過去就有咒術師、詛咒師和這類咒靈合作的事,雖然合作起來不是做好事,和咒靈‘各取所需’,對付必定也是為惡。但合作就是合作,能溝通的話,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野薔薇說的大概正確,但還有一種可能哦!”五條悟笑著擠進了‘JK’中間,一起分享甜甜的飲料和甜點,真的一點兒也不突兀!
“嗯,這種可能性還要更大,畢竟昨天那個家夥看起來也沒什麼頭腦嘛。”
在心夏快要支撐不住,和那隻咒靈的‘躲貓貓’要到極限時,五條悟看夠了戲,關鍵時刻出場,解決了一切——他倒是考慮從那隻咒靈身上獲得情報,但那隻咒靈太弱了,交流也更接近於小孩子的程度,五條悟沒有遲疑,就直接祓除了。
其實對於五條悟來說,能夠交流的那種‘稀有咒靈’也挺弱的,但弱也是有分級的。
“另一種可能就是,使用了特殊的咒具。”五條悟輕快地說。
但他話音落下,房間內的氣氛就冷了下來。不隻是釘崎野薔薇,還有一直在角落裡打遊戲的虎杖悠仁,以及和他一起打遊戲的另一個年輕男孩,他們都有些不自然的樣子。
“咒具啊...”心夏像是沒注意到這種不自然一樣,輕輕點了點頭。
五條悟‘emmmm’地看著心夏,似乎沒想到她的反應是這樣的——如果這是一個遲鈍的女孩子,到了現在依舊迷迷糊糊於他們這些詛咒師的立場,抱著幾乎半信半疑的態度,這倒是個正常的反應。
但五條悟知道,知道她不是。
他回憶起了昨天,第一次見到‘河源心夏’,因為是昨天發生的事,所以非常清晰,任何細節都來不及淡忘......
真的非常有趣...五條悟曾是五條家的繼承人,甚至還短暫地當過家主,當然了,從他‘叛逃’起,他和五條家就無關了。但他從小確實接受了很長時間的高質量傳統教育,就和舊時代東瀛的貴族子弟一樣。
他們學習漢字,讀儒家經典,唐國詩歌...所以他知道‘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這句話。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句話精煉而準確,過去五條悟無數次實踐證明了這一點——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的,有的人同一個屋簷下一輩子,也隻是陌生人而已,連相看兩厭都做不到。而有的人隻要見一麵就仿佛是認識了一輩子的朋友。
這種帶著點兒個人主義的判斷,對彆人實用不實用先不說,至少五條悟是拿來用了。
簡單來說,他對心夏的印象很好。隻需要一眼他就獲得了比曾經資料裡數萬字要多得多的東西,他知道她絕不會選擇高層,即使她本身沒有成為高層的受害者,沒有要被不動聲色地‘被消失’也一樣。
而且這是一個聰明的,懂得分辨,不會輕易被騙的少女...雖然她的履曆顯示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但某些經過反複灌輸、多次訓練,成為本能的東西還在,曾經她被小心教導過,被教育的很好呢。
這種既有白紙的可塑性,又不算是真正白紙的學生,讓五條悟躍躍欲試——這很少見,真的很少見。
雖然五條悟有‘五條老師’這樣的稱號,也一直兢兢業業培養後輩,但很難說他真的沉迷於做老師。指引年輕人什麼的,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五條悟實際上並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人。
他這樣做是為了獲得可靠的同輩,這個過程中雖然也和學生們結下了師生情誼,收獲了很多東西。但喜歡和不討厭終究不同,對於五條悟來說,培養學生更像是達成目標的手段,即使他對此是傾注了感情的,也無法擁有那種誨人不倦的情懷。
但‘河源心夏’不太一樣,他是看到河源心夏的時候才明白家入硝子那份體檢報告裡說的東西的...她的身體內有另一份力量,強大、無窮無儘,既存在,又不存在,就像‘奇跡’本身。
他那雙‘六眼’也沒能看透,但確實看到了一些東西。
五條悟不是沉溺於力量的那種人,因為他本身就是最強大的力量了。所以他不為河源心夏身上的力量著迷,他對於那份力量代表的‘奇跡’更感興趣——連他都看不清,根本就無法判斷,挖掘、解放那份力量後,河源心夏究竟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
如果由他來做河源心夏的老師,她的引路人,親手塑造這份奇跡,不是很有趣嗎?
可以說,心夏在真正遇險之前他就出手,而不是等到心夏被打到半死,真的絕望了,他再登場,正是因為五條悟忽然有了點兒當老師的自覺(對之前的一些學生,他是真的那樣做過!)。
心夏的術式對於情緒的感知相當敏銳,換個說法,她其實也算是個人形測謊儀。雖然她這個測謊儀不是不能被騙過去,但可靠性還是挺高的。當時被救下的心夏,判斷五條悟說的都是真的。
咒術界高層,還有咒術界以外的一些大人物想要秘密將她送去實驗室,成為一個價值極大的秘密實驗的絕佳素材——有些人打算將咒術師開發成‘能源’,將咒力轉換成電能、機械能、風能、熱能...來做功。
聽起來夠超常了,但仔細想想咒力的表現,又覺得這個靠能源運轉的社會,會有這樣的研究方向,倒合情合理。而如果是這樣的實驗,她這個咒力無限,而又沒什麼攻擊性的咒術師做實驗品,也是相當合適的。
五條悟沒有拿出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也用不著證據,他說家入硝子拜托他關照她,心夏也相信了——她不知道誰是正義,誰是邪惡,掌握的情報實在是太少了。
但五條悟確實救了她,哪怕是自導自演的,也能說明對付要殺她輕而易舉。更不要說,她的術式告訴她,他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全是真的,她隻能跟他走。如果不是真的,呃,其實她也隻能跟他走。
五條悟,傳聞中的特級詛咒師,數百年一遇的‘六眼’,強大到不可思議,令咒術界高層諱莫如深的咒高‘學長’。這樣的人來演她,給她撒一個謊——這種情況下,她要是不配合,就有些不禮貌了。
當然,她內心深處的直覺其實早就壓過理性,對五條悟建立起了信任。所謂的應有的‘警惕’,不過是裝裝樣子。
“咒具有各種可能性,而且不會受製於現有的術式,確實很有可能控製特級咒靈。”心夏的回答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麼毛病。
而聽到她回答的五條悟挑了挑眉:“心夏看起來對咒具不太了解?對了,咒術高專是不會對普通學生教授‘咒具學’的,對吧?這可是當下咒術師最被看重的一門課程呢,這樣怎麼行呢?”
“那麼,就由五條老師來補上這一課吧!”
“第一課,我就帶河源同學去看咒具製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