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頭齊淑妃從承熙宮離開後,回到自己宮裡用了午飯,又出宮去了靖王府看兒子。不想,才走到外院儀門,就見沈雲西從府內出來,迎麵往她這邊走來。
齊淑妃眉頭狠狠一皺,冷冷上下打量完,沒給好臉色:“你來做什麼?我們靖王府廟小,可供不起洵王妃你這尊大佛。”
對齊淑妃夾槍帶棍的話,沈雲西也不生惱,隻俯了俯身,問了好,方不緊不慢的說:“從這邊路過,想著許久不見了,就順道過來看看二皇兄和二嫂了。”
齊淑妃冷笑:“你倒是好心。”
沈雲西嗯的點頭,對旁人的誇獎欣然接受:“我確實人美心善。”她語調輕而平,眉眼順和,不正經的回答也硬帶了一股子正經味兒。
齊淑妃:“……”
我那是在誇你嗎?我那是在陰陽怪氣,你還真就順竿子往上爬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齊淑妃胸口起伏不定。
沈雲西隻當看不見,還兀自說道:“幸虧今日來了,我要再遲些日子過來探看,怕是都要認不出二皇兄了。說起來也是怪他自己,多大的人了,走路還能把自己磕成傻子,比較起來,真是連傻子都不如的。”
她往齊淑妃漸漸發青的臉上一瞄,平心靜氣的繼續道:“二皇兄癱成這樣,肯定是沒救了的,淑妃娘娘你以後也沒什麼指望了,還是認命吧。”
她就是故意的,專往齊淑妃心坎兒上戳,齊淑妃也確實被戳到了,元域現在就是她心口上碰不得的傷,觸一下就疼得咬牙裂齒的。
沈雲西根本不給她說話嗬罵的機會:“淑妃娘娘,我說這些你不會生氣吧。”她一斜眼,從齊淑妃身側往外走,邊走還邊說:“哦,生氣也沒有用,我這個人心直口快,都是實話實說的。”
齊淑妃整張臉都青了,一把揮開扶住她的宮人,出氣叱喝道:“她到底是來乾什麼的?你們居然就放著她進來了,攔個人都攔不住嗎?叫她個喪門鬼沾上,也不嫌晦氣!”
宮人心內叫苦不迭,那是洵王妃,人家來探望兄嫂,名義正得很,哪就是他們攔得住的。
心頭腹誹,口上還是詳細的回說道:“回娘娘的話,洵王妃一到府裡就去正房見了王爺和王妃,過後喝半盞茶,坐了不到半刻鐘就說要走了。出來時正好碰上娘娘您。”
齊淑妃憋著一肚子火往裡走,甩袖:“沒彆的了?說了什麼話沒有?”
宮人道:“隻站在床邊問了王妃幾句王爺身體如何如何的,再沒有彆的了。”
齊淑妃擰著眉頭,入到正房裡,尤不放心:“將她碰過的地方挨過的人,給我裡裡外外全搜一遍,搜仔細了!以後這王府,不許他們洵王府的人踏足一步!”昨夜洵王府才招了刺客,今日她就上門來,保不準兒包藏了什麼禍心。
宮人忙應喏。守在元域床前的薑百誼緊了緊手,將頭埋到胸前,怯怯的任宮婢在她衣裳裡搜尋。
而沈雲西離了靖王府就直接回家了。
因昨日之事,書房暫時不能用,衛邵便就近在正院的書案上翻讀公文,處理公事。季五年稟報完,欲要退下,又被衛邵叫住了。
幾隻雀鳥在槅窗外啁啾,方窗裡框著晴空薄雪,衛邵端坐在案前,眉目間覆了幾分冷涼,他曲起修長的手指輕敲了敲桌麵,“宋修文那邊怎麼樣了?”
季五年拱手:“已經盯住了,王爺放心,都在計劃之中。”
“你們在說什麼計劃?”沈雲西穿過玉珠簾,將涼了手爐擱在高腳幾上,又慢步過了落地罩,到跟前來問了一句。
季五年沒有作答,行了禮就退出去了。
衛邵緩和的笑道:“不過一些小事,朝朝去哪裡了?我午時回府來,半天都沒找到你。”
沈雲西彎彎眼:“我去報仇的。”去挑撥,煽風點火去了。燒她家房子,傷她家的人,人家都下死手了,她是個懂禮貌的人,當然也要還禮回去了。
她附耳與他嘰嘰咕咕的說了半天。
衛邵聽了,莞爾而笑,點了點她的額頭,輕歎道:“看來皇祖母的壽辰要熱鬨過頭了。希望她老人家不要怪罪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