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科學29(1 / 2)

消除你的執念[快穿] 淇泮 22787 字 10個月前

軍訓漸入尾聲, 拉歌會上薑詡終於搞明白為什麼自己被教官特殊照顧了。

大一新生軍訓被編成幾個連隊,除了每個連隊兩位教官,整個“部隊”還有一位首長和政委。

拉歌會學生和教官們都玩嗨了, 快結束的時候,那位把一群黑麵教官指揮得令行禁止的政委, 溜溜達達走到了薑詡身邊。

“薑詡?”

薑詡這幾天被訓練出來了,一個激靈就站起來響亮地喊了一聲:“到!”

大高個平頭棕色皮膚的男子哈哈一笑, 打量了她一圈,點頭:“不錯不錯。”

薑詡:“???”一頭霧水。

政委同誌衝她招招手,邁著大長腿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薑詡原地遲疑,被他回過頭一看, 兩條腿沒出息地自動邁步跟了上去。

她完全不認識這個三十多歲眼神犀利的男人啊,訓練時都沒怎麼見過,心中忐忑, 不知道他叫她出來乾什麼?

政委意識到自己走得太快了,小姑娘跟不上, 放慢了步子等她過來:“在學校還適應嗎?同學相處得好不好?”

薑詡:恩??這個語氣好像熟人似的?是我把人忘記了?

“那個……教官……您認識我?”薑詡小心翼翼問。

政委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一擊掌笑了:“章子沒和你說?”

薑詡:“獐子?那個……我隻知道《閏土》裡的猹……”

政委愣住, 然後:“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爆笑,笑得前幾日操場上攢下的黑麵威嚴摔在地上掉成渣渣。

張艦吐槽:“這個政委有點傻。”

趙先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咱們隊伍裡總會有幾個性子傻直的, 但是人不壞。”

薑詡聽幾個鬼說話,也忍不住想笑了。

政委笑夠了, 這才解了薑詡的疑惑:“章懋,我說的是章懋。”

薑詡恍然。

“那小子聽說我來這邊軍訓,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關照關照你, 看看你適不適應校園生活,聽說你訓練成績不錯?看來適應得挺好的?”

薑詡沒想到章懋竟然會托人關照她,驚訝又感動,心底有些後悔這些日子不聯係他了。

因為離開前心裡那些小彆扭,她很久沒主動和章懋聯係了,章懋發來信息,她會回複幾句卻懶懶的,不太想打字展開話題。章懋工作很忙,經常無法及時回複信息,於是漸漸的,再也沒聊天過。

政委笑看過來:“鬨彆扭了?那小子急得很,以為你在這邊受了委屈不肯說,難得見他求人。”

薑詡不太好意思,撓撓臉:“沒有……教官,您怎麼會認識章……大哥?”

政委笑著說:“我們小時候一個大院,他在我們當中年紀最小,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薑詡點點頭,明白了,章懋過世的養父也就是章院士的女婿的確是大院裡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薑詡幽幽地說:“所以,這些天我們教官總是盯著我,是因為您讓他對我‘特意關照’了嗎?”

政委笑:“這是為你好。”

薑詡咬著後槽牙真誠地說:“謝謝政委教官。”

政委哈哈一笑:“小姑娘彆客氣,你是進了大本營了,以後還有的關照呢。”

薑詡受驚般瞪大眼:“什麼……意思?”

政委:“你學的是曆史吧?章懋沒和你說,他發小和世交的叔叔都在曆史係當教授?”

薑詡想起章懋說他認識考古的……

默了。

政委好笑地拍拍小姑娘的頭頂:“老師對你特殊要求都是為你好,這麼好的後門一般人都沒有呢。回去和章懋好好說,彆吵架啊!”

說的是彆吵架,話裡卻滿是幸災樂禍。

薑詡確定,這肯定是塑料兄弟情。

完了又認命歎氣,誰能想到,一個小刑警能有這麼龐大的人脈呢?

她回去的路上看向章院士,微微嘟嘴埋怨:“爺爺你都不告訴我!”

章院士樂嗬嗬地笑:“懋懋從不喜歡張口拜托人,臉皮特彆薄,我也沒想到他會到處托人照顧你。”

薑詡低著頭看著路燈下的路麵,心裡暖了又暖。

回到宿舍,她就給章懋發了消息,章懋依舊沒有及時回複,不過這次她不再止於此,她詳細地把這段時間的經曆編輯好發了過去,好讓他放心。

又主動說起了給孤兒們寫信的事。離開前她寫了幾封鼓勵的話,這次她打算和孩子們說一說大學裡的生活,讓章懋把地址發給她,這次她直接寄過去。

心裡的奇怪彆扭不再成為薑詡和章懋相交的障礙,兩人很快又恢複了頻繁的交流,雖然下一句隔了幾個小時才接上,但總能順暢地聊下去。

軍訓結束不久,十一轉眼就到。

薑詡和室友們早早開始準備,天沒亮就跑到了□□廣場等待升旗儀式。

在人群之外,人氣比較少的空地上,章院士、啟文大叔、趙先有、許盛、張艦這五個跟著她來上大學的鬼魂,也靜靜站在那等待。

禮樂響起,整齊一致的踏步聲遠遠而來,金色的晨光緩緩破開天際,激蕩人心的國歌奏響……

趙先有挺直了胸膛,與所有軍人一起,向國旗敬禮,大聲唱響那深刻在心底的歌詞。

薑詡抬頭行注目禮的瞬間,看到了這一幕,眼角的淚水順著抬頭的動作滑下。

升旗儀式結束,室友驚訝又理解地看著薑詡:“你哭了?”

薑詡捂住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壓不下喉頭的哽塞。

室友默默地抱住了她。

因為人群太多,縱然靈魂純淨甚至有功德的五個鬼都沒法太過靠近薑詡,直到她們到了相對空蕩的地方,薑詡落單的時候,趙先有才走了過來,興致高揚:“謝謝你妞妞,我生前最大的願望終於滿足了。”

薑詡搖搖頭:“是我們謝謝你,謝謝你們。”

趙先有有些慌張:“不要哭……妞妞……這是我們這一代人的責任,你們也會有你們的責任,是我們堅韌不屈的人民一代又一代奮鬥,才有了這麼好的生活不是嗎?”

薑詡用力點頭:“是,我們也會肩負起我們的責任。”

國慶過後,薑詡開始按部就班地上課。章院士重遊故地,經常去理工科那邊逛逛,或者去隔壁學校;啟文大叔則帶著許盛、趙先有一起聽課,撒歡的張艦就在比高中學校大了幾倍的大學校園裡到處玩,參加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

因為大學校園是包含了生活教學的綜合體,人氣旺盛,在這邊倒是沒見到多少阿飄,不怕尋常人氣的五個鬼和薑詡一樣,很快適應了大學生活。

充實的日子過得特彆快,假道士執行死刑的日子到了。

薑詡請了幾天假,回去。

那天,媒體報道了道士即將被執行死刑的消息,薑詡一邊坐在附近的路邊刷手機看媒體報道和網友評論,一邊等著時間到來。

外麵陽光燦爛,人們忙碌著生意、活計,一切都顯得寧靜祥和。

在道士執行死刑時間過去一刻鐘後,薑詡看到一團黑影從那地方快速飄蕩出來,原本往外衝的魂魄突然定住,回頭看向薑詡所在的方向。

“既然你自動送上門來那就正好!”成為鬼魂的道士沒了皮囊修飾越發邪惡陰森,一眼就認出了等在路邊的薑詡,直直向她衝來。

薑詡讓章院士等鬼退後,不躲不避地看著假道士桀桀怪笑而來。

在路儘頭的轉彎處,一青一老兩個道士拐彎走了出來,青年驚呼一聲,老道士拉住人神神叨叨:“不急不急,鹿死誰手還兩說呢。”

話音剛落,假道士已經到了薑詡一米遠的前方,而就在他進入一米之內的瞬間,薑詡的身上突然爆射出一陣刺眼的強光,她本人頓時成為一個金燦燦的大太陽。

“啊——”渾身陰損黑氣的道士被金光灼傷困束,如同被扔進刀山油鍋,慘叫聲堪比十八層煉獄的鬼鳴。

“你也嘗嘗生死不能的滋味吧。”薑詡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自如地控製著自己的道德金光,如同烹飪做菜,火大火小隨意掌控,讓道士幾次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卻又被拉了回來,然後接受更加痛苦的灼燒與刺骨齧心之痛。

薑詡帶著耳機在這個地方坐了兩個半小時,看完了一部電影,道士的鬼魂已經被折磨得如同一個虛影,但是痛苦隻增不減。

薑詡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在路邊的小店買了一瓶加熱的牛奶,一邊喝一邊往外走,隨手一伸,將這個虛影捏成了無數碎光,散落在燦爛的陽光下。

老道對著徒弟揮揮手:“好了,可以走了吧?都跟你說小丫頭不會有事了,彆說她自己了,你瞧瞧她身後跟著的鬼,除了兩個孩子,全都是有功德的,你看著吧,這些鬼跟著她,功德會越來越深厚,這一幫子保鏢,尋常鬼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青年道士沒吭聲,跟著老道走了。

老道雙手背在身後,似哼似唱:“所以嘍,還是要行善積德少作孽咯,算遍了前後幾百年,偷儘氣運也不如腳踏實地不為惡。”

薑詡並沒有發現兩個道士,她請假出來的,辦完事急匆匆地回家看望了芳姨,留下給朋友們帶的禮物,又急匆匆地趕回學校了。

等朋友們收到她買的老北京特產,她已經坐在了學校的教室上課。

幾個高中朋友且不說,章懋對她跑回來的行為心疼又無奈。顯然,薑詡這樣的舉動讓章懋覺得假道士給她造成的傷害至今難以愈合,所以她哪怕看不到任何東西,都要親自跑來現場,隔著高牆大門等一個結果。

他這樣想其實也沒錯,因為對原主而言,親手折磨道士至死之後,她內心的怨恨才得到發泄。她的確是放不下、放不了。

這一次過後,薑詡終於安心在學校上課了,閒餘時間也給自己找了勤工儉學的工作。

遠在北京的大學生活還是很豐富多彩的,隻是偶爾想吃家鄉的家常菜時會特彆想家,想芳姨。

進入12月後,大學生們的節日就多起來了,本就是找個日子都能過節的一群人,到了年底更是一片熱鬨。

聖誕節,薑詡泡在圖書館啃章懋“好兄弟”推薦給她的大部頭,室友們都跟籠中鳥一樣“飛”出去過節去了。

到了跨年夜,抱著大部頭的薑詡被室友們強硬攔下,從她手裡抽出可以擋子彈比磚頭還厚的書,拉著人:“過新年就不要看書了,我們整個寢室一起跨年!”

薑詡隻好笑著應了,和室友們出去吃了一頓火鍋,礙於人太多,堅強地撐了兩個小時,實在承受不住人群,灰溜溜地回來了。

嘴巴還很硬氣:“網上看跨年,多機位第一視角,比在那人擠人好多了!”

然後四個姑娘買了幾包燒烤,帶回寢室看跨年晚會、擼串。

薑詡正啃豬蹄啃得滿嘴油,章院士激動地飄進來:“妞妞!懋懋來了!”

薑詡驚得抬起頭:“啥?”

室友:“人手機裡說話呢,沒和你說哈哈哈。”

章院士:“真的是懋懋,就在樓下呢!”

薑詡手裡還抓著豬蹄,一個起身打開門衝了下去。

走到宿舍玻璃門前時,薑詡就看到了仰著頭看樓上的章懋,眨眨眼,真的是他。

她跑過去開門,顧不得門外五個台階,三兩下衝過去:“章叔叔——”

章懋猛一低頭,就見到自己掛念的人張著手從老高的台階上直接往這邊蹦,嚇得他一個箭步衝過去穩穩地把人接住了。

薑詡抱住章懋,沒注意自己像個孩子一樣被他抱在懷裡,隻顧著激動:“你是飛過來的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章懋笑著說:“是啊,變身飛過來的,臨時抽查你有沒有去乾壞事。”

薑詡哼了一聲:“你已經安排了那麼多臥底埋伏在我周圍,還需要抽查?”

章懋哈哈大笑:“笙哥和我誇你呢,你可真給我爭氣!”說著,還得意地顛了顛薑詡。

章院士大聲咳嗽。

薑詡一呆,低頭看了看兩人的姿勢,臉刷地紅成一片,幾乎要燒起來,她手忙腳亂地往下蹭。

章懋也反應過來,連忙放開了她,還清了清嗓子教訓:“轉眼就十八歲大人了,還這麼不穩重,摔了怎麼辦?”

薑詡哼哼著沒說話。

章懋目光一轉,看到了她手裡的豬蹄:“嘿,小妞妞,日子過得不錯啊,這大半夜還在啃豬蹄?”

薑詡這才想起手裡的豬蹄,嘿嘿笑:“跨年嘛,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這邊,我沒咬過。”

章懋伸手用拇指擦去她嘴角的油漬:“傻妞,上了大學怎麼感覺反而傻了?”

薑詡斜眼:“能不能做朋友了?”

章懋笑:“傻點好,傻點有福氣。”

除了網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兩人實實在在半年沒見了,薑詡讓他等一會兒,跑上樓放下豬蹄,洗手換衣裳,在一群室友八卦的眼神中,顧不得解釋又跑了下去。

兩人找了一家人比較少的餐廳,點了幾個小吃邊吃邊聊。

章懋這次是出差來的,已經在北京呆了一周了,今天下午剛把事情辦妥,明天就要走,他趁著休息時間,打車來了這裡,想親眼看看薑詡在學校過得好不好。

雖然兄弟和世叔都說薑詡不錯,但沒親眼見到,章懋總是不太放心,怕她孤身在外,環境陌生,心理病複發。

直到見到人,看到她驚喜地撲進他懷裡那刻,章懋終於確定,薑詡過得很好,性格也越發開朗了。

薑詡聽到他說隻有一晚上休息時間,卻連夜跑過來看她,心中頓時說不出的滋味。

“章蜀黍,你怎麼對我這麼好?你對所有人都這麼掏心掏肺嗎?”

章懋故作沒好氣地拍拍她的腦袋:“欠你的,再來一個我可不要了命了?以後我得生個兒子,隨便摔打,女孩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說到這,章懋就開始問她“打工時間怎麼安排的?”“交了多少朋友,出門花錢夠嗎?”“北京的吃食吃得慣嗎?”“身體還好吧,北方天氣冷要小心感冒生病。”“缺什麼就買,彆惦記著省錢,女孩子在外頭對自己好一點。”

薑詡坐在他身邊,歪頭打量他。

章懋摸摸臉:“怎麼了?又嫌我老了嘮叨了?”

薑詡噗嗤一聲,又正經起來:“章·警察·蜀黍,我問你啊,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我被我爸媽拋棄了?”

章懋一愣,立刻說:“瞎說什麼呢!”

薑詡:“我瞎說嗎?你看你還資助了好幾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章懋:“這怎麼能一樣?”

薑詡:“有什麼不一樣?那你為什麼對非親非故的我這麼好?”好到跨年夜十點多了,還來到她學校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

章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停頓了好幾秒,才說:“因為喜歡你才幫你,我們妞妞這麼可愛優秀,誰都喜歡呢。”

雖然對方說得很誇張,但是薑詡可能想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安慰。她笑起來,兩個酒窩深深的,暗暗藏在心底的介意也消失了大半。相處至今,薑詡很不願意章懋一直是因為同情或者某種她不知道的原因,而對她如此細致入微地好。

她站起身跑到櫃台,問老板要了幾罐可樂,噔噔噔跑回來,拉開拉環,往章懋手裡塞了一個。

“今天是跨年夜,我們一起喝一杯,慶祝我們的友誼!”

章懋拿著可樂發愣,許久後失笑:“怎麼是可樂,這時候應該喝酒吧。”

薑詡眨巴眼:“叔叔,我未成年。”

章懋失笑:“人小鬼大,我老是忘記你還是個未成年。”說著往嘴裡倒了一大口可樂,然後愜意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喝了小半罐,薑詡拿著自己的可樂罐碰了碰他的。

“一直是你在幫我,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告訴我。”她認真地看著章懋。

章懋沒想到薑詡會這麼說,抬眼看到她特有的沉靜眼神,心裡頓時化成了一灘水,溫柔又感動。

他笑笑沒說話,一口一口地喝著可樂,看著外麵熱鬨的學生。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薑詡以為他不想說話的時候,他突然說:“我也是個孤兒。”

薑詡張嘴要喝可樂的動作頓在那裡,變成張著嘴看著他,有點傻。

不放心跟出來的啟文大叔先出聲了,問章院士:“恩?這不是你親外孫嗎?怎麼成了孤兒了?”

章院士望著外孫歎氣。

章懋低頭看著手裡的可樂:“你不是驚訝我和外公的年紀相差太大嗎,我和我媽的年紀也相差很大,因為我是她領養的。”

章懋直起身,望著聽傻了的薑詡露出一個笑:“我比很多孤兒都幸運,因為遇到了一個完美的領養家庭,但是被拋棄的傷害並不會完全被治愈,因為我是在有記憶的時候被拋棄的,可能心裡永遠有個結吧。”

他又喝了一大口可樂,感受著口中的甜味。腦中卻是六歲那年夏天,記憶裡的媽媽把他送到福利院門口,哄著他留在原地等她,那漫長沒有儘頭、恐慌瘋狂增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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