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雲雅慧就回到了淮安王身邊伺候。
一早起來看到雲雅慧的淮安王笑:“你這次伺候六弟有功,得好好賞你。”
雲雅慧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都是奴婢應該的,不求賞。”
淮安王笑意更深。
用完早膳, 淮安王出門辦事, 走了沒多久, 王和送來了王爺的賞賜, 雲雅慧隻好謝恩收下。
她帶出來的琉璃等人圍著她說話, 說王爺果然對她特彆好,又說前些日子雲雅慧不在, 王爺總是喊錯人,又嫌棄她們這做的不好, 那做的不好。
雲雅慧隻好安慰她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我那時候上頭也有秀煙、秀雲兩位姐姐,她們事事想得比我周到……都是一點點成長的。”
說完這些, 幾個丫頭壓低了聲音說起八卦:“聽說……咱們王妃人選已經定下來了?”
有人問:“你怎麼知道的?”
也有人表示自己也聽說了。
雲雅慧皺眉:“怎麼回事, 你們都是哪裡聽的小道消息?”
琉璃怕她生氣, 連忙說:“是伺候王爺的時候聽到了一言半語,沒有對外說過,就我們幾人自己說說。”
雲雅慧搖頭:“那也不能拿主子的事嚼舌根, 一旦傳出去, 頭一個饒不了的就是你們幾個。”
幾個丫頭吐吐舌頭,不敢再八卦。
話雖如此說,雲雅慧心裡卻清楚,這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低頭看看手裡的賞賜, 雲雅慧歎了一口氣,不管如何,吃糠咽菜也是自由身好。
到了晚間, 淮安王就著燭光看了一會兒書,房間裡隻剩下雲雅慧小魏子幾人,他突然出聲:“王妃已經定下,賜婚聖旨在路上了,你明天去找王和,東院那邊得收拾起來了。”
雲雅慧挑燈的動作一頓,說:“恭喜王爺,婚期定了嗎?”
淮安王放下書看著她挑燈:“明年春。”
雲雅慧問:“新王妃是哪裡人,東院布局原是婉約秀麗,不知要不要改,一樁樁安排下去,時間還真有點緊。”
淮安王刷地站起身,語氣不以為意:“改什麼,將舊敗的東西收拾收拾邊罷了,用不著動土。”
雲雅慧一愣,走過去服侍他更衣,卻不敢再多說了。顯然淮安王不知為何,對這個新王妃沒有太多好印象。
就要歇下時,淮安王那股不快似乎過了,語氣緩和了一些:“石家女性情粗鄙不通文墨,修整了院子她也看不出好壞,不如將內室布置舒適點便罷了。”
雲雅慧詫異,還沒見過人,就說出了“粗鄙”之詞,這是有多麼不滿意?她小聲問:“石家?可是石大將軍家?”
淮安王從鼻尖嗯了一聲。
雲雅慧說:“石將軍忠肝義膽用兵如神,石小姐應該是虎父無犬女……這門親事不好嗎?”
淮安王麵無表情:“你也說了,虎父無犬女。”
雲雅慧:“……”好吧,似乎明白淮安王的點了,是嫌棄妻子不是書香世家,覺得將門之女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王爺不要太過悲觀,現在武將家的小姐也都讀書習字……”
淮安王打斷:“石將軍早逝,石家就孤兒寡女,石夫人對女兒事事放縱,京城關於石家小姐的傳言遍地都是,說什麼的都有,就沒有‘知書達理’四個字。朝廷撫恤遺孤,本王也同情石家,可這不是一回事……”
淮安王張張嘴,想抱怨父皇,為了撫恤遺孤將他這個淮安王的婚姻都利用了,京城裡頭,誰願意娶石家小姐?早知如此,他寧可選秀前就寫信回去表示不要王妃。
想到這他又想起了選秀那段時間的事,當日從六弟處得到消息後,他和幕僚謀劃了一番,本圈定的人選裡,文官武將都有,哪一個都可以,還和賢妃通了氣,也不知怎麼回事,皇帝竟然將石家那位賜給了他。
雲雅慧不知道石家小姐的名聲到底是什麼模樣,以至於淮安王如此反感,心裡也難免多了幾分擔憂,畢竟她這樣的後宅下人,縱有淮安王撐腰,卻也不敢和王妃對上,說極端點,王妃要是混不吝,把你打了廢了,他們夫妻最多不和,你卻沒了性命。
隔日下午,淮安王依舊出門不在,雲雅慧和幾個侍女一起坐在陰涼通風的廊下繡花,六皇子派人來尋她。
小桂子語氣誇張:“哎呦,錦雲姑娘您快來,我們王爺這一天一夜坐立不安心心念念地,可算是等到結果了。”
雲雅慧也有些激動,收了東西站起身:“果真動了?”
小桂子:“沒,王爺要等您一起進去,說是怕人進進出出風太大。”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什麼動不動的?
雲雅慧卻有些激動,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做實驗,這種已知常識通過小實驗展示出來,對她來說也是很神奇的。
“走,快去看看。”
兩人一路快走進了客院,初夏天漸熱,六皇子依舊穿著春衫,看到雲雅慧一下子站了起來。
雲雅慧加快速度走到他跟前,請安。
六皇子揮揮手:“起來起來,我們一起進去看。”
雲雅慧笑應好,跟著他進了那個小房間。
房間裡還是用厚氈擋了所有門窗,進去就要點燈。六皇子進門前抓住了雲雅慧的手臂,輕聲說:“慢點來,不要帶動風。”
雲雅慧失笑:“這點風不會有影響吧。”
六皇子神情嚴肅:“不行,得以防萬一。”
雲雅慧好笑又無法,隻好被他抓著手,躡手躡腳地往裡走。
小心翼翼走到兩個水盆前,六皇子將蠟燭往水盆上一照,就見水上靜靜飄著一根竹簽,那做了標記的一頭所指方向與一開始的盆上標記所在位置並沒有什麼變化。
六皇子一下子鬆了雲雅慧的手臂,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