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慧慢慢直起了身子, 目光不再謙卑地看著地麵,而是直視王妃:“王妃能說說這麼做的緣由嗎?你初來乍到不過半年,王爺院子裡的情況已經了若指掌了?是怎麼肯定, 做出這件事不會惹來王爺的怒火?”
王妃瞪大了眼睛,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雲雅慧的反差驚得一時做不出反應。
雲雅慧氣勢不減:“王妃如此逼我,是為了討好王爺?還是為了把我掌控在手中從此任你捏圓搓扁?你這麼自信能掌控住我?”
王妃沒有反應,隻呆呆地看著雲雅慧。
倒是她的乳母反應過來大怒,上前一步指著雲雅慧嗬斥:“賤婢大膽!”
雲雅慧不予理睬, 看著她們冷嘲一聲:“我不屑為妾,可也不怕為妾,今日你們欺我命不由人, 按頭我做妾, 可以。不用過明日, 今晚我就順便向王爺哭訴他的王妃如何蠻橫霸道無腦善妒。王妃在王府不過半年, 我從宮裡就跟著王爺;王妃用我的東西半年掌握後宅,我不用半年就能把交出去的東西收回來……淮安王府後宅平順,王妃覺得不滿意想要熱鬨, 我不僅可以親自幫忙鬨, 還能幫您多找幾個人一起鬨,如此王妃每日隻需要琢磨後宅爭鬥, 至於王爺,我們幫您照顧,可好?”
她臉上帶著篤定的自信, 如此猖狂的話讓整個東院的人都氣得發抖,她卻猶覺不夠:“王爺脾氣溫和,一般不與人計較,但他最恨有人看他不計較得寸進尺, 也討厭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手伸得太長。你以為,紫雲的事,王爺氣在哪裡?”
這次連王妃都氣得臉漲紅了。
乳母指著雲雅慧的鼻子:“大逆不道,來人,掌嘴!”
雲雅慧立刻用意識進了空間,找小人:“給我來個符!定住這幫蠢貨!”
小人趕緊鑽出來,語氣給人一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錯覺:“怎麼了怎麼了?”
雲雅慧大概說了一遍,提要求:“要那種察覺不到的,中招後她們會以為自己發愣沒回神的定身符。”
小人手一揮:“遁身符,中符者會定住身形,三十息後恢複行動,全程隻會覺得眼前一花,目標就不見了。”
三十息足夠了,雲雅慧抓著符退出空間。
有隨身空間在就是這個好,有些時候可以無比任性。沒有這個金手指,她此時可能隻能與東院這幫人虛與委蛇,憋屈地忍氣自救了。
從空間出來外頭不過過了幾秒,正好兩個五官漂亮的侍女走到了她麵前,臉上的惡意完全衝散了她們的美貌,麵目可憎。
雲雅慧手一伸,扔出定身符,果然看到幾人身形頓住,她爬起來就往外跑,淮安王不在,她打算去找六皇子求救。
這個點,隻有六皇子能壓住王妃了。
剛衝出房門,眼一黑,迎麵撞上了誰,瘦得很,骨頭硌得人疼。
“王爺!”
“主子!”
驚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六皇子。
撞進六皇子懷裡的雲雅慧感覺到他用力抱著自己,很努力地不讓她摔到地上去。
雖然他自己也搖搖欲墜。
雲雅慧反應過來後一把扶住左手邊的門框,穩住了。
六皇子也站穩了,隻是這個變故太劇烈,他呼吸變得急促。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說話,屋裡的侍女已經回神,氣勢洶洶地繞過屏風跑出來。
六皇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們的不善,臉一沉,上前一步:“怎麼回事?”
侍女們反應過來來人是誰,紛紛收斂了神色:“參見景祥王。”
六皇子沒理會,看向聽到動靜的王妃:“三嫂。”微微行了一禮:“您急匆匆的,這是做甚?”
王妃看著雲雅慧和六皇子臉色古怪,但不善掩飾,那份怒氣依舊掛在臉上未消,說話硬邦邦的:“六弟怎麼過來這了?”
六皇子緩了一口氣,微笑道:“天氣好隨處走走,本想找錦雲過來說說我們上次未說完的木星合月,小桂子說人來嫂子這了,我見順路就過來看看。”
順不順路不重要,六皇子要保雲雅慧的意圖很明顯,如此說辭不過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王妃看了一眼雲雅慧語氣依舊僵硬:“她還懂這個?”
六皇子笑:“天文地理,算術曆史,吟詩作畫,女紅廚藝,醫術藥理……”他含笑看向雲雅慧,“錦雲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嗎?往日不細想,竟沒發現你博古通今,無所不會。”
雲雅慧連忙蹲身行禮:“王爺謬讚,奴婢不過各方麵都略懂皮毛,是我們王爺藏書巨多,奴婢才能什麼都看一點學一點。”
這番對話,讓東院的人驚了驚。王妃衝口而出:“你還能進王爺的書齋?”
雲雅慧和六皇子都沒說話。
王妃身後的乳母臉色不好看了,一邊更加忌憚雲雅慧,一邊又暗自後悔,誰知道一個罪籍的侍女堪比京城才女?這種人要是真的當妾,王妃恐怕徹底地位不穩了。
六皇子不與王妃糾纏,提出帶雲雅慧走,王妃沒理由留人,眼睜睜看著人走了。
轉身回屋就給了乳母和兩個大丫鬟一個白眼:“這就是你們的好主意?”
東院鬨不鬨雲雅慧和六皇子不關心,兩人一路靜默走回客院,進了屋,六皇子立刻問雲雅慧:“她對你做什麼了,受傷了沒?”
雲雅慧笑著搖頭:“沒有,我趁機跑出來了,正想跑來您這求救呢,一出門就撞上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