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開心得原地蹦起,抱著皇帝的手臂直喊“好父皇!”
殿外的侍衛奴才們都能聽到五公主的歡笑和滿足。
忍不住感慨:皇帝真寵愛五公主。
幾天後,蕭柳果然帶著人單獨前往溫泉行宮了。
原本她想叫上容妃一起,但是容妃不願意去,後宮複雜,她不是蕭柳這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不放心自己離開這麼久。
皇帝的溫泉行宮就建在京郊西邊,行宮邊上還有一座皇家寺廟。
蕭柳單獨一人前來,整個行宮就成了她的主場,每日無人管教無需晨昏定省,日子過得逍遙又自在。
從她進入幻境這些日子,這“倍受寵愛”的五公主才越來越名副其實。
京城的天氣越來越冷,泡了三天溫泉,行宮就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從頭天傍晚開始下,下了整整一夜,一覺醒來,一片銀裝素裹。
下午出了太陽,蕭柳披著厚厚的鬥篷站在廊下看雪,眼睛一轉,起了主意。
“我們來打雪仗啊!我和阿正一組,你們其他人一組!”
絮兒想反對,被蕭柳一瞪眼縮了回去。
李正言全程聽從,沒有任何意見。
於是,一屋子的人什麼活計都暫時放下,全都跑出來一起捏雪球打五公主——身邊的李正言。
李正言本來可有可無地陪著蕭柳玩,關鍵時刻就非常機敏地迅速擋在蕭柳麵前,擋住四麵八方扔來的鬆軟雪球,結果玩著玩著,變成大家直接專打他一人了,頓時也起了勝負欲,開始精準反擊。
雙方一旦起了勝負欲,就會忘記很多身外束縛,轉眼間,兩夥人就徹底打在了一起,雪白團子漫天飛,李正言一邊攬住蕭柳飛來飛去,一邊一手一個雪球砸向對方。
蕭柳就在他護翼下歡呼叫好,手不冷了,快速捏一個雪球給李正言“補貨”,盯準了對方的主力,指揮:“阿正,打他!阿正,打這個!”
打到最後,宮女太監全都累趴下,大喊認輸。
蕭柳得意大笑,而她的邊上,大冬天的,李正言鬢角往下滴汗珠,嘴角勾起,低頭看向身邊的蕭柳。
蕭柳也抬頭看他,一呆,第一次看到他笑,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泛起了光亮,充盈著歡喜。
李正言這張平平無奇過目即忘的臉突然生動起來,就仿佛仙人吹了一口仙氣,讓一個木偶活了,成了一個真正的活人。
“阿正,你笑得真好看。”
李正言僵住,眼裡情緒瞬間退潮。
蕭柳嘴角勾起,突地一抬手,一個小小卻紮實地雪球直衝李正言麵門。
“啪”地一下,因為蕭柳一句話心神巨震的李正言來不及躲避,直接被砸了滿臉雪,眉梢眼睫上沾滿了雪花。
他懵了,忘記了剛才在想什麼,呆呆地看著她,一臉茫然。
蕭柳仰著下巴得意地拍拍手:“乾掉最後一個!唯一的勝利者是我,嘿嘿!阿正,不要太容易相信任何人哦!”
李正言回過味來,抹了一把臉,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她,手掌一揮,帶起一片雪花,迎麵朝著蕭柳撲去。
蕭柳被雪花撲了滿頭滿臉,變成了個大雪人,氣得張牙舞爪衝過去找他算賬。
“李正言!你是要造反!”
李正言低笑了一聲,扭頭就跑。
蕭柳追了一圈,氣急,“哎呦”一聲捂著腳蹲下。
李正言跑出去幾步,立刻刹車回來:“怎麼了!”
蕭柳抓起地上一大捧的雪,趁他低頭查看時撒了他滿頭。
李正言抬眼看著她,手還伸著,一副要查看她傷勢的樣子。
蕭柳衝他做了一個鬼臉:“兵不厭詐!”
李正言恍然,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神色輕鬆地拉著她起身,大手在她的鬥篷上拍打,幫她撣去雪花。
蕭柳看著他依舊頂著滿頭雪白,想起前世現代世界那個流行的話:“阿正,你一夜白首了哦。”
李正言放輕了手腳去弄她頭頂的雪花,低頭瞥她一眼:“您不也是?”
蕭柳哈哈一笑:“彼此彼此——彆管它啦,我們去堆雪人。”說著,不耐煩他不得章法的伺候,拉下他的手繼續去玩雪。
絮兒他們全都累癱了,隻能感慨李侍衛真的是體能極好。
李正言不僅體能好,而且聽話又能乾,蕭柳和他堆雪人,不費力氣又能充分參與,轉眼就堆出了一個蕭柳全權設計的等人高大雪人。
蕭柳折了樹枝,在雪人身上寫:阿正二號。
寫完看著李正言笑:“你這個木頭是一號,這個雪人是二號,你們兩個啊——都是一個表情一動不動就能站一天!”
李正言看了看雪人,又看了看蕭柳,最後再次看向雪人身上的“阿正二號”,嘴角再次不自禁勾起。
蕭柳見到了,也露出會心的笑。
就是要這樣嘛,也不知從前接受了什麼樣的教育,把好好一個人養成這樣一個沒情緒的木偶。
她對李正言這個人還真是越來越好奇。
山間有細細的動物叫聲,似是什麼鳥兒,枝頭的雪花撲簌簌落了一片。
蕭柳玩得臉紅通通的,鼻尖冒汗,主動喊了絮兒進屋去換衣服。
李正言站在庭院,說:“卑下也去換一身衣裳。”
蕭柳揮揮手讓他去:“你可算知道愛惜自己身子了,快去!晚上我們吃鍋子,你記得趕回來啊!”
李正言握了握手裡的佩劍,望著蕭柳的背影直到她轉入內室不見。
出了公主的院子,李正言快步往外走去,轉眼間到了行宮一出圍牆邊,幾個縱跳,出了行宮。
行宮外是一片桃林,如今隻剩下枝丫,李正言踏雪無痕穿過桃林來到了山腳下,傍晚昏暗中,一個灰色長褂的中年男子站在樹林陰影下。
“正言。”
“師傅!”
“怎麼弄了這麼一身?”男子轉身一看到李正言滿身滿頭雪和雪水就皺了眉。
李正言低頭恭敬解釋:“剛才公主要打雪仗……”
男子冷哼了一聲,又看向他說:“我也不怕多等這一時片刻,怎不換一身出來。”
李正言正要說話,卻陡然僵住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