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不過隨口一問,他這樣的反應卻讓她頓時來了興趣:“不知?當真不知?”
李正言看著馬車的車頂:“恩。”
蕭柳伸手,往他胳膊上用力一掐。
李正言反射性抖了一下,想躲又硬生生克製住了沒躲開,任她掐著。
“阿正,你見多識廣,給我們說說花樓吧!”蕭柳溫柔了語氣,“彆怕,我就是好奇花樓而已,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李正言慢慢把視線轉到她身上。
絮兒看看他又看看溫柔笑著的主子,總覺得,人高馬大的李侍衛,現在似乎有些害怕,十分小心翼翼。
“咳咳——”李正言清了清嗓子,“不是姑娘家去的地方。”
絮兒疑惑:“還有不許姑娘去的酒樓?”
蕭柳也充滿“好奇”笑眯眯看著他。
李正言吞了吞口水,從未有過的緊張:“公主知道青樓嗎?”
絮兒不知道,總覺得這花樓也好青樓也好肯定彆有意味,馬上看向主子。
蕭柳嘴裡說:“不知道呀。”眼睛帶著明晃晃的笑意,明明白白寫著她知道。
李正言知道她又在逗自己了,緊張的神色被無奈取代,語氣鬆快許多:“我為了任務去過幾回,但什麼都沒做,執行任務不可能真的喝花酒。”
蕭柳收回手整理裙擺:“這可不一定呢,為了掩護身份,和樓的姑娘一度春風……”
“沒有!”李正言立刻澄清,“從來沒有。”
他十分認真地看著蕭柳,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語氣鄭重,仿佛承諾。
蕭柳一頓,心裡軟了一角,笑容裡的揶揄散去剩下真心:“傻子,逗你玩呢。”
她一笑,李正言臉上也有了笑影兒:“我知道,但怕你萬一真的有誤會……”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敢忽略,想要澄清清楚。
絮兒看著兩人說著說著又含情脈脈對視起來,抓心撓腮地難受,期期艾艾地問:“所以花樓青樓到底是什麼樓?這花酒也是什麼酒?花朵釀的酒嗎?”
蕭柳噗嗤笑了出來。
李正言卻仿佛想到了什麼,疑惑的目光定在蕭柳身上:“公主怎麼會知道花樓青樓和花酒?”他看看一臉懵懂的絮兒,又看看什麼都懂的蕭柳。
一對主仆,怎麼可能一個什麼都懂,一個什麼都不懂?
蕭柳一邊笑一邊飛了他一眼:“你猜?”
李正言可猜不出來,他也顧不得問為什麼了,隻想確認:“你去過?”蕭柳的個性,那是真的做得出來逛花樓這中事的,畢竟這位可是能在皇帝大殿前玩滑車,三不五時爬樹爬屋頂的五公主。
蕭柳笑得更起勁,在對方越來越當真時才回答:“當然沒有,誰敢讓我去啊!”
李正言鬆了一口氣:“那不是好地方,好人都不會去。”
絮兒唉聲歎氣,自己越發沒有地位了,說的話,公主不理會,李侍衛聽不到,就跟一個隱形人似的。偌大一個馬車,他們是一個世界,自己是另一個世界……
被侍女吐槽的兩人並沒有發現小侍女的怨念,說笑完馬車正好停下,外麵有隨從說,到下榻驛館了。
李正言掀開車簾扶著蕭柳下馬車。
驛館外,迎接公主的當地官員以及平洲王世子都等在大門口,看到一個大男人從公主車輦出來便是一驚,再看到一身孝服的公主又是一驚,幾乎懷疑自己眼神不好使了。
和親隊伍的官員官兵卻早就習慣了,眼不見為淨,個個彆開眼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平洲王世子反應最快,立刻笑著上前行禮問安。
蕭柳一邊讓人起身,一邊觀察這位世子。
個子不高,但氣質軒昂,隻和她對視了一眼便恭敬地垂下視線,這一眼,能看到他眼神堅定,不像京城裡的紈絝子弟,眼神虛浮。
對平洲王世子的第一印象挺不錯,至少比她好幾個皇兄都好。
“公主車途勞頓,請進內休息。”
蕭柳點點頭,說了一聲:“勞煩了。”帶著絮兒和包括李正言在內的幾個侍衛往驛館內走去。
她態度冷淡,語氣也沒什麼情緒,更不和他們做絲毫寒暄,相對比世子的謙遜客氣,可謂孤傲。
平洲王府的人看得心頭不太痛快。
世子的表情沒什麼兩樣,依舊嘴角帶笑,目送蕭柳進門。
蕭柳身後是這次護送和親的官員們,包括她那位最近下了馬幾乎沒法並腿走路的袁家舅舅。
懷東官員受平洲王府影響,對京城來的人不太尊崇,看袁家大爺那模樣,頓時個個眼裡帶上了笑,有的甚至忍俊不禁,噗嗤一聲就快速低頭掩飾。
這掩飾不如不掩,袁家大爺岔著腿停在原地,麵紅耳赤羞愧難當。
罪魁禍首周大人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好幾分,和平洲王世子互相拱手寒暄。
身後的發生的一切蕭柳並沒有看到,但是等她進了自己的屋子沒多久,就有人把外麵發生的一切詳細描繪給她聽了,絮兒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蕭柳也聽得笑意盈盈。
“真是辛苦我家大舅舅了,絮兒,你回頭再給舅舅送些藥膏去。”
這藥膏很好用,就是破皮後上藥非常痛,袁家大爺日日騎馬,上藥痛一回,還沒恢複幾分,又要騎馬,再好的靈藥用了也白用,不過是白受罪。
絮兒脆生生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