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衣毫不遲疑地笑應:“好啊!”
江知白側頭看她,眼裡有了笑,沒告訴她,苗人穀規矩,一個苗人穀的男子邀約一個穀外的女子入穀,不是單純的做客而已。像他們這樣的情況,他邀請她去穀裡,她也答應去,兩人進了穀就是默認的一對了。
既然搞清楚了鑄劍山莊的問題,陸無衣便有心避開了祝邇,再沒和他碰麵。
祝邇被他爹教訓過,又幾次找不到人,就沒了耐心,索性下山尋樂子去了。
這麼過了幾天,武林大會的日子到了。
白幫趕在最後一天上了泰山,泰山派當晚辦了一場宴席,邀請這些名門大派一起飲宴商談,白幫和衡山派斜對角而坐,掌門之間目光交接,麵不改色。
第二天一早,武林大會開始。
泰山派在玉皇頂搭了好幾個大台子,隻要江湖俠士報名就可以上台比武,除了不可傷人性命、不可使用陰暗招數,其他都是拳腳無眼,各憑本事。
剛開始下場的都是小幫派,或者大門派的外門弟子、小徒弟,有實力的都留著精力準備最後一天上。
這場比武會持續三天。
江知白愛看熱鬨,第一天就跑去比武場看比武,然而沒多久就興致缺缺,打道回府。
他的武功陸無衣都看不出有多深,隻知道每次來去自由,這些門派掌門都發現不了他的蹤跡,步履吐納更是無聲無息,仿佛幽靈。這樣的高手,看小嘍嘍打架,除了最開始沒見過看得熱鬨,沒看多久就會覺得枯燥乏味了。
比武第二天,大門派有人下場,恒山派弟子丁一正連勝五場,守住了擂台。
此時照理已經沒什麼小門派的人留下了,即便留下拔尖的,也被丁一正一一打敗。大家都知道,現在是這些名門弟子的戰場了。
下午的時候,出乎大家意料,一個無門無派、年紀二十來歲自稱吳浪的江湖遊俠飛上比武台。
起初,大家的反應是:“這時候才上來,再有本事也要被一腳踹下台了。”
打著打著:“這個吳浪什麼人?竟然和丁一正打了二十幾個回合了!”
接著勝負漸漸顯露:“丁一正落下風了!好!吳浪厲害啊!”
世人都愛看無名小卒打敗名門高手的戲碼,場上的吳浪和丁一正正好符合這兩個定位。
一時之間,吳浪聲名鵲起,比之前堅持了十幾個回合最後敗給丁一正的人還出名。
陸無衣和江知白練劍回來聽說了這個名字,立刻趕去比武場看戰況。
這個吳浪是匹真黑馬,他們到的時候,不僅丁一正早就輸了,嵩山派、鑄劍山莊、昆侖派、玉關門的人都敗在了他的手下。
他使一把大刀,人卻長得像杆竹子,和手裡的大刀格格不入。
陸無衣完全不認識這個青年,看了半場他的刀法,忍不住讚歎:“好刀法。”大刀笨重,然而在吳浪手裡,卻比劍還要靈巧,刀影重重,又快又刁鑽,對手在他的刀下無處可逃。
“你知道他是誰嗎?”她問江知白。
江知白苦笑:“小衣兒,你真把我當百曉生啦,這樣突然冒出來的人,我打聽再多也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陸無衣看他一眼,心想:你有一個通天閣,可不就是百曉生?
江知白說完又自顧自笑:“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小衣兒這麼相信我,說明我在你心裡比百曉生還厲害是不是?”
陸無衣麵無表情扭回頭:“想太多。”
和她一樣疑惑吳浪到底是誰的人滿場都是,圍觀眾人除了不斷叫好,就是在問這個吳浪是誰。
因為吳浪的突然出現,幾大聯盟優秀弟子提前下場,而第二天的比武,最終以吳浪一刀將泰山派大弟子打下比武台而告終。
江知白吃完晚飯,天剛黑,就興衝衝地拉著陸無衣去做梁上君子:“快,我們去看熱鬨,泰山派今晚要徹夜亮燈,氣得睡不著了!”
這看熱鬨的著急勁兒,像極了街頭趕去看鄰居打架的大媽。
不過今晚泰山派的熱鬨的確好看,泰山派掌門看都沒去看受傷的大弟子,黑沉著臉坐在正堂,周身氣壓極低,同坐的衡山派、恒山派掌門也都靜默不語。
泰山派掌門:“此人不能留。”
恒山派掌門小聲安慰:“也不必太過擔憂,各門派掌門還沒下場呢……”
泰山派掌門嗬斥:“蠢!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子!哪個掌門願意以大欺小和他比武?贏了也不光彩,還會耗費內力被彆家漁翁得利!”
衡山派掌門慢慢開口:“就怕出現這個局麵,若是我們這些掌門不下場,那這個小子就占儘便宜,若是下場,又以什麼理由?他無門無派,我即便想找他師傅,也找不到人。”
他們原先的打算便是,哪家弟子贏了,他們就下場和對方的掌門師傅對陣,如此,順理成章地從徒弟輩比武,過渡到掌門之間競爭。
現在這個吳浪卻成了例外,無門無派沒有師傅,居然武功高強到把泰山派首徒都打敗了!
衡山派掌門說:“現在唯一能下場的……”他看看泰山派掌門。
不錯,泰山派首徒被打下擂台,掌門自然有理由上台切磋,但是如此一來,泰山派不僅沒了格調,而且大概率沒法等到最後成為武林盟主了。他們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三人的功夫都沒到數一數二,更沒法應付車輪戰。
泰山派掌門臉色鐵青。
恒山派掌門看看兩人,咬牙:“我去!我們是五嶽盟,本就是一體,我去理由也充分。”
泰山派掌門臉色鬆了鬆,但還是覺得不甘心:“你也說了,五嶽盟同氣連枝,即便你去,無論輸贏,五嶽盟總是吃了暗虧。”
恒山派掌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那還能怎麼辦!難道就等哪個冤大頭自己站出來?會有這種好事?那些人精,現在個個都在看我們的熱鬨!”
衡山派掌門沉吟許久,突然說:“也不是沒彆的辦法。”
還能有什麼好辦法?連江知白都好奇地使勁往洞口湊了湊耳朵,陸無衣臉被他擠得偏移……
江知白馬上注意到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攬著她的肩膀把人拉近,緊貼在一起,趴在屋頂洞口繼續聽。
衡山派掌門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上來:“之前這麼多年,江湖上從沒聽說過吳浪這號人,這段時間紛爭頗多,也不見這個人的蹤跡,突然冒出來,武功有如此強,是不是——”
下麵的聲音被壓得極低,兩人隻聽到隱隱約約的幾個字:
“……什麼神功……陰陽……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