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發懵,他隻是喜歡南星這個姑娘,從沒想過未來還有這麼多可能存在的隱患或者說夫妻矛盾。
“那……我再想想?”
周逸芳:“去吧。”
三日之後,大郎回來了,他給周逸芳的答複是:我還是要南星。
“娘,我希望未來的妻子是像您這樣的,南星正是和您一樣的女子。如果我要娶一個賢惠妻子為我打理後院照顧妾室、子女,其實我的選擇很多,可是我不喜歡。我怕未來我再遇到第二個南星第三個南星,縱然妻子賢惠,但南星們也不會願意嫁給我。”
“天下美色良多,但我隻鐘意這一種。若能得自己所愛,放棄那些可有可無的,並不可惜。”
周逸芳:“人心易變,你記住自己今日所說的話。”
大郎認真點頭:“我記得。”
“自己去找南星聊聊吧,如果姑娘願意,我就給你準備婚事。”
大郎笑起來:“好!我這就去!”
大郎興衝衝走了,任十一從門外進來。
“你讓他現在做承諾,到了日後可不一定能作準。”
周逸芳笑笑:“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這個做娘親的,儘了教導、警戒兒子的責任,夫妻的感情則需要他們自己經營。夫妻夫妻,真正兩心相依走到最後的能有幾個?我啊,安排不了他們未來幾十年的日子。”
任十一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再少,也有我們一個。走,今日夕陽不錯,去後山看落日。”
周逸芳含笑與他一起出了門。
一個月後,朝廷信使來到西山,傳旨封大郎為汴州守城都尉,掌管汴州整府兵力,上一任都尉被摘去烏紗,壓入大牢。
大郎接了官印官袍,卻沒有立刻下山去兵營,而是說自己馬上要成婚,山上喜堂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暫時不下山。
汴州知府拿他沒辦法,新來的監軍被他命令去兵營熟悉環境,西山營依舊圍得鐵桶一樣,無人能進。
就在朝廷人員忐忑不安大郎到底有沒有反心時,有一天,西山上突然鞭炮齊鳴,喜樂喧鬨,果真辦起了盛大婚禮。
在行伍中呆了一年多的南星已有英姿颯爽的氣質,一身大紅嫁衣並不繁複,簡單利落十分襯她。
大郎成婚,西山營下轄各地人人為他歡慶,原本簡單的婚禮因為從上到下真心實意的祝福而變得無比盛大熱鬨。
婚禮當晚,大郎拉著南星跑出洞房,爬上西山的山頭看萬家燈火。
今晚為了慶祝他們的婚禮,各地宵禁取消,但日子艱難的百姓本該為了省油早早吹燈,今晚,卻是各家各戶門口都掛起了燈籠,久久不滅。
“南星,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們一起看這片燈火點得越來越遠、越來越廣。”
南星握住他的手掌:“嗯!”
第二天,新人給長輩敬茶。
南星鄭重給周逸芳磕了一個頭:“夫君向我提親時說了娘對兒媳的愛護,南星本是孤女,能遇上娘親,遇上諸位長輩是南星此生莫大福分,今後我們夫妻一體,定會相互扶持、孝敬長輩,不讓諸位長輩再為我們操心。”
“娘,謝謝您。”南星遞上茶,說得眼眶含淚。
周逸芳接過,送上準備的紅包:“從此便是一家人了,不必說謝。你從前很好,嫁給大郎了,依舊隨心便好。”
南星感動不已。
艱苦的年份,西山營群狼環伺,婚禮熱鬨了一天,山上山下包括新人都恢複往常。
大郎忙著應付衙門那些事,南星又去山下看診積攢實踐經驗。
最閒的人,反倒是在山上養老的周逸芳任十一還有周父周母了。
“所以啊,養好孩子是十分重要的,養個孽子孽女一輩子受苦,養個有出息的,年輕輕就養老享福。”
她也不是無端感慨,而是山下傳來消息,萬家女兒卷了家中錢財跑了,萬家婆子上吊自殺,朱沄夫妻潦倒住進朱家打秋風。
朱其成送了一份慶賀大郎成婚的禮物上山,因為朱家身份特殊,婚禮當天下麵的人怕晦氣,直接截下沒送上來。
今天婚禮過完了,他們就把這些有的沒的人家送來的東西一起拿過來,又提了提朱家,說了說他們近況。
朱家的日子不好不壞。不好是因為大郎身份越高,他們遭受的冷落會越多,比之從前人人稱道自然是十分不好;不壞是因為他們從前做人還是不錯的,家產也都在,又在大郎公正管理下,依舊過著富有生活。
周逸芳把所有賀禮都看了,手一揮,全都拿去換錢,充公。
管賬務的李先生收到錢時樂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忍不住念叨:“這辦一樁婚禮真是劃算啊。”
給他打下手的小書童眼睛都瞪圓了,忍不住說:“周小將——都尉大人多成婚幾次,我們又可以打好幾——哎呦——”
李先生收起拍書童的算盤:“讓都尉大人聽到,送你去夫人手下挨針!”
“孫大夫是個好人,都尉和孫大夫天作之合,肯定和和美美白頭到老!小的剛才是胡說,胡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