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音樂聽得人如癡如醉, 向晚亭晃著腦袋聽著曲兒,不五時喝一口茶,神情怡然, 差點忘了今日約賀涵元出來的正事。
賀涵元看夠了美男,主動詢問:“向妹妹今天特意約我,可有什麼事要說?”
向晚亭一下子從優哉遊哉中清醒過來, 神色變得局促。
賀涵元揚眉, 這是當真有事?
向晚亭掙紮許久, 似乎怎麼都說不出口, 臉一點一點地漲紅。
賀涵元安慰:“你我好友,有什麼不能直言?”
她神色過於溫和包容,仿佛朋友犯什麼錯她都不會介意, 向晚亭漸漸不覺得緊張。
她放低了聲音,依舊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底氣不足詢問:“賀姐姐可曾定親?”
賀涵元下意識笑了一下, 以為她這麼一副緊張局促的樣子是想要問什麼問題呢,不過婚配而已,有什麼好尷尬的?
但笑完就感覺不對了, 是啊,詢問是否婚配而已,有什麼好尷尬的?向晚亭又不是男子。
她收了笑看過去。
向晚亭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腦袋, 硬著頭皮問:“賀姐姐想過娶什麼樣的夫郎嗎?”
賀涵元放鬆身子靠在椅背上, 輕輕搖著折扇:“怎麼, 向妹妹想給我做媒?”
向晚亭臉漲紅了,這不好意思的樣子,賀涵元差點以為是她看上了自己。
“沒……就問問……”
賀涵元卻皺著眉出了神。
她是真沒想到,向慧榕竟然會對她生出不一般的心思。彆院的桂花糕, 園子裡的“不期而遇”,今天向晚亭這支支吾吾的樣子——全都顯示向慧榕有意於她。
葉杏陽大概是知情人,園子裡遇見那回,他明顯幫著向慧榕與她搭話。
這個認知,對原主來說可不好受,心上人撮合自己和另一個男人姻緣……
賀涵元倒沒太大波動,隻是覺得這個狀況有些神奇,腦中又想起前世後期,原主獲得的關於葉杏陽消息幾乎都出自向家姐弟,彼時天下皆知原主對葉杏陽的欣賞,向家姐弟是以什麼心情將邊關消息傳給原主?
她細想那天在園子遇見兩人的情景。向慧榕單純跳脫,但麵紅耳赤的樣子顯然沒什麼城府;葉杏陽鎮定從容,處變不驚,和前世接過妻主刀劍奪回城池的舉動十分契合。
然而向晚亭口中的葉杏陽卻是個溫婉安分的男子。
當真安分嗎?
賀涵元幾乎可以肯定地說:不是。
如今,葉杏陽已有婚配,兩人當時那一出必然是為了爭取向慧榕的婚事。
這舉動在當下真是大膽。
賀涵元直覺是葉杏陽的主意。
無論男尊還是女尊,被壓迫的一方總會有不受拘束的少數人跳出來,葉杏陽是一個,向慧榕算半個,賀涵元曆經多世,想清前因後果後倒沒有厭惡之心,隻要他們不做損害他人的事,她反而挺佩服這樣努力爭取的精神。
想到這,原本不打算和兩人有太多交集的她突然有了一點興趣,她回憶向慧榕的模樣,一個活潑青春的少年,沒什麼心眼的樣子,亮閃閃的眼睛望過來,仿佛裡頭都是你。
向晚亭見她一直皺著眉,心都沉到海底了,撈都撈不上來,茶室的氣氛隨著這一片靜默越來越冷淡。
賀涵元回神就看到向晚亭如喪考妣的模樣,她失笑,道了個歉:“抱歉,我想彆的事出神了。”
向晚亭精神微振,卻不敢再提婚配之事,努力笑著轉移話題:“沒事沒事……”
賀涵元主動提起:“實不相瞞,昨日我剛受到皇上召見。”
“啊?”向晚亭沒聽懂。
賀涵元想給向慧榕一個機會,如果他能有勇氣,她也可以挑這個跳脫可愛的小帥哥試試。
“你知道宮中選皇子妃的事了吧?”不知道的話,向家可沒有底氣來攀中書侍郎府。
向晚亭尷尬點頭,總覺得自家是趁火打劫。
賀涵元:“我昨日,大概是被皇上考校了。”
向晚亭恍然,這下子,她整個人都清醒了:“賀姐姐,你……你被……”
賀涵元說:“並無定論,隻是有這麼一樁事,所以如果你問我想要什麼樣的男子,我自然想要腹有詩書的才子,但如今,還得多一條,我去下定,他願意嫁嗎?”
其實,昨晚賀必蓉和賀章氏討論了一晚,已經有了主意。賀章氏看不上儷夫郎,也看不上皇子,皇帝既然偷偷摸摸選人,賀章氏便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熱熱鬨鬨挑女婿,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給賀涵元定親。
婧國的大臣和皇帝之間門,並沒有絕對的壓製,皇帝有時候站不住理,是乾不過大臣的。
賀涵元想,現在是她爹和皇帝比速度,如果向家敢賭,她就立刻說服賀章氏與向家定親,皇帝必輸無疑。
儷夫郎到時候肯定會記恨賀家向家,但是賀家不怕,不過一個貧戶出身的側室而已;向家怕不怕呢?
向晚亭有些呆愣。
賀涵元承諾:“隻要他願意,我可以讓我爹立刻去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