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小肚雞腸,當然忍不了,沒一會兒就不高不低地說起酸話。
人心也是奇怪,梁修言單單是個皇子的話,李氏心理不會不平衡;但他如今成了一府的連襟,李氏就各種看他不慣。
梁修言一開始依舊忍,後來身邊其他夫郎覺得自己被影射而不快,回嘴暗諷。李氏一聽,更惱怒,說的話越發不得體。
梁修言捏了捏袖子,鼓起勇氣出聲製止:“姐夫若是不舒服先去歇著吧,爹爹來了我幫你告假。”
李氏正要回嘴,梁修言定定盯著他:“過年過節的,姐夫少說點胡話。”
李氏大為詫異,萬萬想不到梁修言會直接杠他,說話還這麼不客氣。然而,他留下把柄在先,在座都是親友,賀章氏又很快要來,他的確不敢鬨起來,臉憋成了青色,恨恨坐在原地不說話了。
梁修言袖子裡雙手手心濕漉漉一片,待他鬆了一口氣回過神,發現大家對他越發熱情了。
這事是在賀涵元年假前幾天發生的,當朝廷封筆賀涵元終於放假時,梁修言已經習慣了和夫郎們的交際,也和李氏徹底決裂了。
賀涵元聽了在一旁鼓掌:“決裂的好啊!”也許梁修言自己沒意識,但她看得清清楚楚,這半個多月,他跟著賀章氏學習,又經曆李氏造出來的矛盾風波,再逢年節交際應酬多……多重經曆之下,他性子變得大方許多,最明顯的便是說話多了些利落有些底氣了,不像從前,一個皇子吩咐人辦事,還是商量的口氣。
就如現在,梁修言瞟她一眼:“沒見過你這樣盼著家裡不睦的妻主。”
吐槽起她來都十分順口了。
賀涵元笑眯眯剝了一顆花生吃:“我隻認君子,不認親友,小人哪怕是血脈至親,也要早早遠離。”
梁修言拿著一本識字啟蒙坐在她對麵,邊看邊笑。
朝廷封筆晚,才休息了一天,年二十九,賀涵元帶著梁修言又進宮參加年宴,今年正式成為皇妃的她在宴會上被皇帝重點關照,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三個皇子妃,隻有她賀涵元深得帝心,比一般臣子都受重視。
梁修言被儷夫郎單獨喊去見麵,見了麵便問他和賀涵元關係如何,在賀府是否獲得喜愛與重視。
梁修言本想和爹爹說一說這幾個月自己在宮外翻天覆地的改變,但聽到儷夫郎一句:“彆總像個鋸嘴葫蘆似的,多討妻主歡心,多哄哄你那個嶽父,有事沒事提一提你妹妹。皇上很喜歡皇妃,賀家又是重臣,這一門親事對你妹妹很重要。”
他什麼傾訴的想法都沒了,他想,爹爹是沒興趣聽他講那些瑣事的,他隻想皇妹能和賀府交好,他不過是這中間的一道橋梁,過得怎麼樣並不重要。
宮宴結束,賀涵元在宮門口等夫郎,夜裡飄著小雪,她站在馬車邊等人出來,有熟人經過笑著打趣,她也大方笑著回應。
梁修言涼透的心,在走出宮門看到這個人影時,瞬間暖了回來。
賀涵元這晚喝多了,等人時吹了冷風,回去便有些上頭發暈,迷迷糊糊間隻知道有個人細致又溫柔地照顧著她,一會兒脫衣,一會兒喂水,一會兒擦臉,舒服得她昏昏欲睡。
快要睡著時,唇上點上一團溫熱,她舔了舔,對方又仿佛驚嚇似的,快速抽走了。
第二天醒來,醉酒的零散記憶斷斷續續在腦中閃現,賀涵元看著眼底青黑還在熟睡的人,笑了笑,擁上人,貼著他再次睡去。
宮宴之後就是年三十家宴。
賀涵元讓管家拿出許多炮仗煙火備著,到了酒宴上堅持不喝酒了。
“昨晚喝得太多,今日睡了半天,現在還頭疼呢,再不喝了。”
家宴上都是自家人,聽她這麼一說,沒人勸酒了,賀必蓉更是心疼女兒:“是不該喝了,以茶代酒便可。”
一家人分席做了一屋子,一邊男一邊女,賀必蓉和賀章氏在上首。
賀府是書香門第,男男女女都能詩會文,宴席到了高|潮,便開始聯文寫詩。
賀涵元站起身,拉著正忐忑的梁修言出門:“走,我們給他們助助興。”
拉著他跑去院子裡放煙花爆竹。
屋裡一家人聯詩,屋外爆竹聲聲一片歡笑,屋裡屋外都感染了過年的歡快和喜氣。
梁修言並肩站在賀涵元身邊,在爆竹聲中側頭去看自己的妻主。
他知道,她再一次解了自己的尷尬,還帶給他這浪漫的驚喜。
賀涵元的臉在煙火中明明滅滅,梁修言望著她,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整顆心徹徹底底淪陷在名為“賀涵元”的漩渦裡,不想掙紮,心甘情願沉淪下去。
家宴結束已是子時,大家各回住處。賀涵元和梁修言一路牽著手回來的,直到進了屋也沒鬆開對方。
梁修言主動讓下人退下,屋裡隻剩下彼此二人。
“今天是年三十,成了婚就沒正經伺候你一回,今晚我來。”他望向賀涵元,抬手來解她的外袍。
賀涵元也望著他,輕聲說:“好。”
梁修言抿唇笑,垂臉一顆一顆地解開扣子,解開腰帶,外衣、裡衣……
賀涵元手扶上他的腰,輕輕扯開他的衣帶。
她的動作輕,專心服侍她沉浸在羞澀中的梁修言起初沒注意,待發現時,自己的外袍也半開了……
“你……我自己——”話未落,身子一轉被人帶到了床上。
賀涵元傾身上前,低頭吻住他因為訝異微張的唇。
“修言,新年伊始,今日是個好日子,和大婚日子一樣好……”餘下的話吞沒在彼此唇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