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中巴車、客車、高鐵……一路輾轉,從大山到大城市,這條路,方翠翠又走了一遍。即便交通發達的現在,離開大山的路依舊很長,長得讓人疲憊,但是這一次,她已經充滿了力量與自信,身邊還有易晨陪伴。
回到錦城,大姐她們來問情況,方翠翠隻說了一句話:“爹要十萬彩禮。”
三姐弟嚇得舌頭都打結了。
方濤脫口而出:“三姐你可真有先見之明,幸虧我偷了戶口本出來!”
大姐驚上加驚:“什麼?你偷了戶口本?”
方濤:“也不算偷吧,娘不是一直把東西放在那個老櫃子裡嗎?都沒人理會這東西,我翻出來隨手帶上了唄。三姐不是要結婚嘛,她特意回去拿多不方便。”
大姐說不出話來,她覺得這邏輯不對,但是她老實人,又指不出邏輯上漏洞在哪。
二姐笑得不行,還挺解氣:“爹失心瘋了吧,十萬都能說出口?咱們老方家的女兒能有這麼好賣?”
大姐拍她:“胡說八道什麼?”
二姐翻白眼:“不是嗎?我們哪個不是被賣的?”
大姐:“越說越不像話,妹夫對你不好嗎?”
二姐嗬嗬:“你聽三妹夫說的,人家城裡姑娘結婚什麼樣,我們呢?破嫁妝沒兩件,彩禮要得足足的卻一分錢不給女兒。”這不是賣是什麼?
不止呢,賣出去以後,還同時多了一個錢袋子,娘家有點什麼事,就找大錢袋二錢袋要錢。
大姐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說:“爹娘也不容易。”
方濤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二姐就差沒說爹娘賣女兒養兒子了。以前他是得利的人,年紀又小,所以渾然不覺,甚至以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如今他在外打工,身邊都是姐姐,脫離了那個環境有了新的視角,才發現三個姐姐都過得很不容易。
方翠翠終結三人的討論:“我把戶口遷出來了,以後不會再回去。”
大姐還是不忍心:“親爹媽,哪有隔夜……”
“大姐,”方翠翠打斷她,“你也生了女兒,你會要求未來女婿給十萬彩禮嗎?”她也不等方翠翠回答,隻問悶不吭聲的大姐夫,“大姐夫,你會要嗎?”
大姐夫老實說:“不能要,咱村裡彩禮才幾千,這麼敲竹杠,女兒以後在婆家會吃虧。”
大家齊齊看著大姐。
大姐動了動身子。
方翠翠說:“大姐,這才是親爹。”
做什麼說什麼會考慮女兒過得好不好,而不是隻要收到錢,管你將來死活。說多了就來一句,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
散局的時候,方翠翠把戶口本給方濤:“我已經辦好了戶口遷移,戶口本你帶回去。爹和大哥應該能猜到是你拿走戶口本,肯定會生氣,到時候你就把一切推我頭上。”
方濤接過,半點不怕回家的情況:“我知道,到時候我就說三姐要結婚,托我帶戶口本來錦城,我沒多想就拿了唄,至於為什麼不告訴大家,我就說本來想說的,但是忘記了。咋樣,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吧?過年那會兒我們就和爹娘說了你要結婚的事,我哪知道他們會威脅你嘛,我又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理直氣壯!
方翠翠笑,拍拍他的肩膀:“技能課上得怎麼樣了?”
方濤一說起這個就興致勃勃:“姐,這個課真挺不錯的,我現在會用電腦了,還會打字!但是你讓我去學物流什麼的,有什麼用啊?”
方翠翠:“前兩年,國內興起幾家網購公司,同時當地成立了好幾家物流企業,我老師受投資方邀請去調研過網購行業,很看好這塊市場。如果網購未來真的能成功,伴隨而生的就是物流企業,你說學這個課什麼用?”
方濤撓頭:“聽不懂,但總覺得你說得很厲害啊,那我先學著吧,反正聽三姐發大財,嘿嘿。”
方翠翠白他一眼:“我沒這個能耐,隻有勤能補拙。”
方濤和姐姐姐夫們繼續上著各種適合自己的技能課,方翠翠開始和易晨準備婚禮。
5月中旬,他們去拍了婚紗照。
6月方翠翠畢業,兩人又拍了一組畢業結婚照留念。剩下的時間便是各種婚禮準備,喜帖派送。
方翠翠這邊,她邀請了三姐弟,連大叔一家、劉姐孫姐、麗麗小王還有研究生的同門和老師。
易晨親戚更多些,還有不少同學隊友。
男方女方來的人都不少,熱熱鬨鬨的沒有半分遺憾。
7月,方翠翠從回龍區那個小房子出嫁,在親友見證中與易晨定下終身,盟約白頭。
婚禮後,他們直奔北歐,玩遍北歐各國。
8月回國,分發完國外帶回來的伴手禮,方翠翠沉下心開始恢複學習狀態。
大姐學了中式點心的技能培訓課,為了練習手藝,周末有空就來借翠翠家的廚房,做出一籠籠包子,從奇形怪狀到口感外形漸漸標準化,然後將做好的包子分給妹妹和弟弟。
翠翠會幫她上網搜索相關的製作技巧,教她調整、嘗試,提升食物的口感。
自從大姐學點心,這家裡的包子饅頭鬆糕……各種點心再沒斷過。
點心課程夏季秋季各有一次報名,大姐全都去上了,一年學下來,手藝獲得所有人的認可。
年底的時候,她和大姐夫一起上門找翠翠商量,她的手藝開一個早餐店合不合適?主要是看見了小王的成功,她們夫妻雖然老實不會做生意,卻難免心動。
方翠翠鼓勵她試一試。
早餐店成本不高,大姐夫妻兩個完全可以嘗試一回,失敗了也損失不大。
於是找店鋪、裝修、□□、采購……方翠翠和易晨幫大姐倆夫妻一起將店支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