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嘯:……
連無語的情緒都散發不出來了。
自古以來, 所有的修真者都很關注飛升的前輩,因為這些人都是已經成功的人, 他們過往的經曆大有可能充滿了可借鑒的、成功的關鍵要素。
所以的確有前赴後繼的人研究這些成功之人背後成功因素, 恨不得飛升仙人親自下凡寫一本《我的成功之路》、《論我為何能飛升成仙》……
柳嘯一開始看到紫堇如此沉下心去總結前人經驗,雖然那些前人都是驚才絕豔天資卓越的麒麟之輩,紫堇根本沒有可借鑒的地方, 但是好歹心中有些認可,這也算一條路嘛。
紫堇的總結她自己不能用, 門下其他人說不定能用呢?
比如剛才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絲心動,心動紫堇真的發現了什麼對他有用的信息。
然而……
做一個好人?
柳嘯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天衍宗可是名門正派,修真界第一大派, 宗門之內, 哪個人不是好人?
即便一鍋粥裡有了老鼠屎, 那也會被門派當即除籍懲罰, 照紫堇這麼說, 豈不是全派的弟子都能飛升成仙了?
再換個角度說, 什麼叫好人,聖人嗎?然而這整個修真界, 有幾個聖人?修真之人多如牛毛,每日為了搶奪天材地寶發生的爭鬥不計其數,放眼望去,全修真界的大能,那個手下沒有人命?這算不算好人?
柳嘯失望地把紙稿遞回去, 搖搖頭,略帶了一絲歎息,難得語氣中多了微不可見的真情之意, 勸說紫堇:“師妹還是好好練功吧,凡人壽命短暫,你若是再不發奮,年華逝去便再也回天無力了。”
紫堇接過這一年多的成果,聽他這樣對她蓋棺定論卻並不傷心失望,隻笑著應下:“師兄說的是,我會努力的。”
柳嘯卻沒放在心上,這個師妹啊,看來真的徹底廢了,再等幾十年,等到她壽元一儘,淩雲峰就沒了被人說嘴的由頭,百年之後,誰還記得師父有這樣一個汙點?
如此一想,柳嘯又心中一鬆,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紫堇拿著手稿看著白色如仙的身影漸漸遠去,麵上始終輕鬆含笑。
可惜啊可惜,她說真話,卻沒人聽,沒人信。
紫堇一邊翻著厚厚一疊總結,一邊往回走,穿過盛放的花叢,走過草木清香的靈樹,淡淡的靈氣絲絲縷縷浸入體內,讓人心曠神怡。
她小心收起手稿,坐在窗下看著外麵的花園,又想起剛才這事。
她沒說假話,過往每一個飛升的前輩,都留下了善名,所有的典籍中對這些人的記載都是讚譽之詞。乍一看,很多人會覺得這是自然,史書上對這樣的名人描述哪個不是“天生異象”,哪個不是“順應天命”?
但是仔細一本書一本書地看過去,把所有和這個人有關的邊邊角角的正史野史雜談都串攏在一起,就會發現,這些飛升成仙的人,八成確確實實沒有任何不良故事。
這不良故事指的是道德有爭議、做事有是非之類的事情。
他們這些人在每個以他們為主角或者配角甚至路人甲的故事裡,都是秉持一身正氣,堅守正道原則,為人所崇敬。
看完這些史書典籍、宗門記錄,讀者幾乎都會感慨,這樣的人不成仙,還有誰能成呢?
當然了……
紫堇換了個姿勢看著窗外。
她的總結不止這一個。
但這就不必在此時與人說了。
紫堇起身提起圈舍裡最後一隻靈兔,前後左右瞧了瞧:“可憐啊,這圈舍隻剩下你一個了,那就今天吃了吧。”
兔子彈著四肢使勁蹦躂了幾下,最後化為了紫堇盤裡噴香的烤兔。
吃完烤兔,鎖上門,來了此地一年多的紫堇,終於下山了。
此時的紫堇二十一歲,卡在煉氣期和築基期中間,能辟穀卻沒能完全進入築基期,和她一般年紀的弟子,彆說嫡傳,內門弟子就有不少早已進入築基期並且進益極快。
天衍宗可是第一門派,內門弟子也都是優中選優的佼佼者,紫堇這點小能力在小門小派沒什麼問題,到了天衍宗真的就是渣渣。
所以,當紫堇禦劍飛行到了山下,一路走到宗門修習的大廣場,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了過來。
“是紫堇師姐!”
“真是她。”
“她居然出現了,不是說放棄修煉了嗎?”
“看上去修為還是沒半點變化。”
“笑話,天天在藏書閣能有進益嗎?修為都是苦練出來的。”
“真是丟雲山師叔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