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堇拿出另外半粒回春丹:“此藥有神效,拿去化入水中,給你家人服下,應當可以讓他們安然無恙。記住,這是最後半粒,沒有更多了,若用完了,就等著試用新藥吧。”
捕快心中十分掛念家人,卻不敢強迫仙人們先去救自己的親人,如今什麼都沒說就拿到了獨一無二的仙藥,頓時感激涕零,飛速下跪磕頭,不等紫堇反應將他扶起,他已經磕完了十幾個頭,然後一骨碌爬起來往家奔,邊奔邊喊:“仙人們等我,我去去就來!”
看著男子激動狂奔的背影,滿師兄幾人又是好一會兒無言,心口滋味難辨。
紫堇告訴他們:“我不知道大家說的因果是什麼,但我的因果就是這。曾經不能見死不救於是幫過一次,換來他們無比虔誠的供奉與感恩,我得到了比付出更多的回報,所以下次他們遇難時,我不能不幫。若是不幫,那便是真的欠了債,難度天劫。”
是啊,從這個角度說,付出——收獲——付出,人和人之間總是有來有回,如果修士隻享受人間的供奉卻為了斷絕因果對人間冷漠以待,這真的是斷絕了因果而不是欠下因果嗎?
小師弟開個玩笑:“那豈不是最初就不該幫?”
紫堇卻說:“無數人命在你眼前死去,你當真能不幫?我不行,那會成為我的心魔。”
滿師兄歎了一口氣:“是啊,所以修仙界有人終年在孤寂無人的洞府修煉,為的就是不沾染塵俗任何事。”
季師姐看向紫堇:“但是這樣的人,能擁有紫堇這種能力嗎?源源不斷的靈氣,仿佛永不會枯竭。若能擁有,這些年為什麼各門各派都明爭暗鬥地搶秘境、搶靈氣寶地?”
紫堇打斷他們陷入死循壞的思路:“哪有那麼多考慮,一切憑心而為,摸著良心做事,不負自己,不負天理。”
三人不約而同點頭。
滿師兄微微有些激動:“此次若是我們清了這瘟疫,會不會也能得到你這樣的能力?”
紫堇直接說:“不知道,大家還是不要抱有太高期望,若是什麼都沒有,豈不難受後悔,若是因此付出太多,成為心結就更不好了。”
滿師兄釋然一笑:“也是,什麼都得不到也得幫啊,這麼多人命……”他看向四周殘酷的人間煉獄,終於明白了紫堇當初阻擋洪水的感受。
說著話,捕快又飛快跑回來了。
“你家人好了?”
冬日裡滿頭大汗的捕快搖頭:“我喂他們喝下藥水就立刻趕來了,仙人給的藥定然沒有問題,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救其他人!”
紫堇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頗為意外。
小師弟在她背後說:“師姐這顆回春丹給得還算值得。”
救了一個值得救的人。
“家人還好嗎?有看到領居們什麼情況嗎?”
捕快搖頭,無比低落:“家中老人都熬不住走了,隻留下兄弟和幾個小輩,好在我婆娘還有口氣……三個孩子沒了兩個。”
實在慘烈。
意料之中,但又無可避免的讓人難受。紫堇換了個話題,避開這壓抑的氣氛。
“你叫什麼名字?可知道本城的守備軍在哪?”
捕快說:“小人名叫李三,姓李,家中排行老三,因為天生力氣大,運氣好進了衙門當了捕快。守備軍我知道,在城西駐紮,但是也都得了傷害,病死了大半。”
“你帶我們去。”紫堇抓住他的衣領,淩空飛起。
李三嚇得腿一軟,卻發現腳下的確軟啊,什麼都沒有!臉刷地白了,閉緊了雙目,死死不敢睜開。
紫堇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響起:“莫怕,我在,睜眼看看守備軍在哪個方向。”
李三一想也是,這是仙人在帶著他騰雲駕霧啊!這麼一想頓時沒那麼恐懼了,緩緩睜開眼,東南西北辨認了一番,指了右手邊斜對角的方向:“就在那。”
紫堇抓著他的衣領,瞬時加快速度,另外三人緊跟而上,隻見空中或紫或紅或白四道光閃過,五人踏上了守備軍駐紮地。
本該是士兵駐紮訓練的地方,此時快成為一個疫病集中營了,人員密集,死病都有,營地最大的空地上,還有一堆厚厚的黑灰焦炭,紫堇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那是守備軍早期為了斷絕瘟疫火化了那些病死的戰友。
紫堇點了小師弟:“李三和師弟去營帳,將所有還有生機的人都帶出來,集中在空地上。”
小師弟應下,拎了李三就走,快得看不見身形。
滿師兄和季師姐則看著紫堇:“喚魂草可以煉製好幾種丹藥,師妹你想煉哪個?”
滿師兄說:“我師承丹緲峰,雖不能像岐黃師兄那樣一出手至少是極品丹藥,但醫治凡人的藥不成問題。”
季師姐說:“我來護法。”
紫堇掏出一張紙:“我來之前便查過了,因為不知道具體病症,所以找了一副最萬能的——洗穢除病萬能方。”
季師姐滿師兄全都沒聽過。
“這是什麼方子?”
紫堇說:“是我們天祖當年在人間所創,千年前,人間也曾遭遇舉國性的大瘟疫,無數人病死,十室九空。因為瘟疫傳播太廣,一地疫病有一地的特征,各地不儘相同。天祖便是以喚魂草為主,寫了這個萬能方,一方治萬病。”
“如此神奇?”
紫堇遞過去:“需要的喚魂草極多,若是不夠,我們還得回去采藥。”
滿師兄立刻卷起袖子:“先做了再說!”
季師姐看向紫堇:“師妹你呢?”
紫堇點了點手心上的青點:“瘟疫也是穢氣,我讓火雲獸出來玩一圈,看看能不能除掉這滿城上空縈繞不散的汙穢之氣。”
季師姐一聽,高興地拍手:“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正好讓火雲獸練練手,不知道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