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樹現在的皮膚,還沒辦法達到完全仿真的地步。如果他之後需要麵對警察的話,很有可能被看出問題來。
“我知道了,哥哥晚安。”
——晚安嗎?
其實今晚注定不會太安逸。
手機在北原蒼介的手中轉了一圈,他猶豫片刻,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莫西莫西?”一個帶著睡意的聲音含糊地響起。
“醫生你好。”北原蒼介說道:“這麼晚打擾你實在很抱歉,隻是我這裡有個病人,情況有些緊急……”
可以聽出電話那邊的人立刻就坐了起來。
“你們在診所嗎?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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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崎銀次開著車,耗時比新乾線要長兩三個小時,到了東京以後車子直接駛向淺井診所,北原蒼介也從家裡驅車而來,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淺井成實穿著白大褂,就等在診所裡。聽到門響聲,他抬起頭,驚訝地說:“是你?”
在打電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聽出北原蒼介的聲音。
這個認知讓北原蒼介的心情更好了一些——就如記憶中一樣,淺井成實是個非常負責的醫生,哪怕他不能成為同行者,也是個非常值得尊敬的人。
淺井成實已經站起來快步走上前,問道:“是你生病了嗎?”
“病人在這兒。”
鬆崎銀次抱著庫拉索從門外進來,女人的臉白得跟紙一樣。顯然儘管她一路都躺在副駕駛時,但幾個小時的行程還是讓她的傷勢惡化了。
淺井成實看了眼她的傷情,什麼也沒問,指引著鬆崎銀次把人放到裡麵的病床上,然後就開始醫治。
“銀次,你也回去吧。”北原蒼介說。
“那這裡——”
“一個重傷垂死的病人還能做什麼?”北原蒼介笑道:“你不用陪我守在這裡,鷲峰小姐還一個人在家呢。”
“我知道了。”
鬆崎銀次沒有堅持,轉身出門。
北原蒼介隨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低頭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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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熟悉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琴酒看著不遠處一個碩大的火球騰空而起,心情微微放鬆。
沒錯,這才是他熟悉的節奏。
“大哥。”伏特加拖著一個黑衣男人走過來,往地上一扔,說:“他就是這裡的負責人,叫什麼夜蛾。”
琴酒垂下眼睛看著他,問道:“庫拉索是被你們的人抓住了?”
男人躺在地上,痛得直喘粗氣,卻還是翻著白眼說:“什麼庫拉索西拉嗦,我不知道!沒聽說過!”
琴酒看向旁邊。
貝爾摩德手裡拿著煙,依然是易容過的裝扮,輕笑著說:“在庫拉索失蹤的地方附近,他們組織的人在那裡活動過,時間就在今天下午。”
“我們在跟蹤一個女人!她戴的寶石才是我們的目標!”男人低吼道:“琴酒,你們的人丟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庫拉索是朗姆的得力乾將,可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貝爾摩德說:“她在京都執行的是個簡單的調查任務,也不可能引起警察或者公安的關注。”
她沒有直接說庫拉索是被這個組織的人抓走的,但話裡話外無疑就是這個意思。
疑罪從有,黑衣男人百口莫辯,簡直要吐血。
自家的組織一向人畜無害的,最多隻是找找寶石、逗逗小偷,為什麼會招惹上這群瘋子?
“你們的行動經過那位先生的批準了嗎?”男人悲憤地開始找家長:“他不會允許你們這麼做的!”
“砰!”
一枚子彈打穿了男人的大腿,他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卻被琴酒掐住了腮幫子。
“如果人在你們手裡,那你們組織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現在,給我好好想一想……”
琴酒壓低聲音,目光如刀一般刺向對方,手裡的槍幾乎戳進對方的眼睛裡。
“——你真的不知道庫拉索的下落嗎?”
男人滿眼恐懼,拚命地搖搖頭。
“你們既然在那一帶活動,難道什麼都沒發現?”琴酒又問。
男人:“……”
他們除了自己的目標以外,從不關注外界,能發現什麼?
而且他連庫拉索是誰都不知道……
琴酒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答案,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血噴了出去,地麵立刻多了一片神色的痕跡。伏特加把汽油桶提過來,四處倒了一些,然後點燃打火機扔了出去。
殺人放火,消蹤匿跡,這一套對他們來說已經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了。
至於腳印、監控錄像這些東西,自然有其它外圍成員去處理。想必明天早晨,在新聞上會有小小的一個板塊介紹這個地方因為煤氣或者電瓶爆炸而發生的不幸事故,同時也會提醒人們注意消防安全。
琴酒和貝爾摩德已經先一步回到了車上,伏特加察覺到氣氛不對,默默地上車,啟動車子。
“那個組織的三個據點都調查過了,他們與庫拉索的失蹤無關。”琴酒忽然道。
“我知道。”貝爾摩德叼著煙,不太在意地說。
“你的情報很少出錯。”
“這次也沒有——我隻是提出可能性。”貝爾摩德挑了眉毛,說:“懷疑庫拉索被那個組織帶走,這可是朗姆老大的判斷。”
琴酒陰鷙的目光緊盯著貝爾摩德的眼睛,半晌後才道:“不要給我玩文字遊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呀!”貝爾摩德抽了口煙,手肘搭在敞開的車窗上,轉頭笑道:“那下一個據點還要去嗎?或者我們去喝一杯?”
麵對琴酒殺氣騰騰的目光,她卻好像在參加同學聯誼會似的,還緩緩地吐出了一個煙圈。
兩人的手機忽然同時響了一聲。
“咦?BOSS的消息。”
貝爾摩德點開手機,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隨後笑道:“看來今天的行動要結束了——你有什麼安排嗎?”
琴酒冷聲道:“伏特加,停車!”
“啊……是,大哥。”伏特加連忙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貝爾摩德自然明白琴酒的意思,無奈地說道:“過河拆橋,GIN,你可太無情了。”
“下車!”
貝爾摩德聳聳肩,剛下車,就見黑色的保時捷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跑了。
她嗤笑一聲,把還剩下一大半的煙在垃圾桶上碾滅,扔了進去。
“抓了庫拉索……”
女人沿著街邊走著,輕聲喃喃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呢?”
不受控製的感覺充斥心頭,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忽然湧上來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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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井成實洗掉手上的血,擦著手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桌邊的北原蒼介。
“手術還算成功,她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他給自己倒了杯水,淺淺地喝了一口,然後問道:“她……是怎麼受傷的?”
北原蒼介抬起頭來。
淺井成實轉身笑了笑,歎口氣道:“當初……是你,對吧?”
他頓了頓,又道:“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
北原蒼介:“……”真巧,這句話今天有兩個人都對他說過了。